我是如此憎惡這個世界,
卻又機械似地沈浸在它的美麗中, 無法自拔
它的芳香, 猶若鬱鬱牧原,
優雅地無與倫比, 黏稠地令人窒息, 卻防不了我
繼續, 發狂般不斷呼吸; 氣息, 維繫生命之霧露
是簡單的氧分子, 只是兩個π鍵和席格瑪的橋樑
便掌控我的生死. 生死. 生死. 生死.
生悠悠, 死茫茫, 天蒼涼海迷惘, 山翠翠
都不恆久. 唯一恆久便是不恆, 亙古恆理
多令人厭惡, 仍不得反抗, 不得破其滯.
殺戮之海偽裝的無辜之藍, 總有一天會映出真相
它是血紅之潮, 孕育生命的幽怨戰慄
但我相信沒比它更美的了, 沒有.
需要意義嗎? 意義只是害怕真實的合理化動作罷了.
需要真實嗎? 真實不過是害怕虛無的情緒慰藉行為罷了.
懂了後, 是否結束生命?
讓自己回歸不需意義或真實的有機浪潮中, 回到原初
回到虛無最溫暖, 零負擔的融合, 零觸感之柔懷?
那之中, 無分彼此, 不區敵我, 絕對完美.
睡去真是容易. 它誘惑著我的恨意, 求我伸出殘破無力, 弱小扭擰的
凡塵之手, 呼喊:
「這是答案, 吾所塑之樂園, 起源的烏托邦!
唯獨少數命運之子, 方可涉足之極境. 跳脫實驗場的灰老鼠, 你已跨越平凡, 獲得永生, 恆之救贖.」
滿口謊言的混帳東西.
若你不屬波濤之中, 便是局外者, 其上皆虛!
它既非溫暖, 亦非無負擔, 更非柔懷!
皮肉之感, 肌膚之親, 心口悸動,
如此粗糙原始不加修飾之情, 才是赤血怒流
賦與我們的.
自私嗎? 請捫心自問, 方程式的結果, 是否如此?
設計失誤, 公式不全? 不, 你的潛意識盼望的, 正是此.
我是凡土、溼海所釀之穢物, 為反抗而誕生之虫蟲.
或許虛無乃終極解脫, 靈魂涅盤
但選此路
只代表自己背棄身為「生命」之責, 遠離蜜糖似的甘甜混沌.
星叢中的每粒原子、分子與化合物等著我,
逐漸形成晴空碧海青山, 烈陽與清月, 歡迎天使再次墜地, 永久折翼
闔上天國之門吧, 它就留給下批羔羊, 可惜我是惡魔.
別了! 我不會再來了.
以大逆不道, 扯裂命運枷鎖為榮, 離開樂園, 披上
永無救贖之烙印.
永無救贖? 要如何定義. 我不需要你指點
這是歧路, 真正探尋的始處. 那些簡單得幾近可譏之物:
日月之昇落, 泥土的芬芳, 落葉的拙觸與沁水滑溜
催出沈寂良久, 感動之淚, 怎麼也停不下.
此時此刻, 我確實活著! 並忘情地享受這首
癡愚、悲喜、輕狂交加之幻想曲.
原來
我是如此熱愛這個世界.
2003/11/15 – 看完銃夢有感而發
舊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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