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其實有時候蠻不喜歡這兩個字的。純愛到底是什麼,每個人心裡的想法應該不一樣吧,但無論如何,那想法多少帶有固定的型態。而使用得太過頻繁的這個辭彙,似乎已在我腦裡陷入了一種既定的印象,讓我不由自主地嗤之以鼻。
這本小說放在我桌上已經好一段時間了,但一直沒有翻開它,只因為它的介紹裡,有「純愛」的形容。下班後,不能馬上回家,得等兩個多小時才輪到我看牙醫,嗯,總得找些什麼來打發時間吧,所以看了它。
故事主角是兩個同校的18歲高三生,光秀是酷愛衝浪、聽說來者不拒的男生,惠理是乖巧聽話、貌似毫無威脅性的女孩,書中自敘交錯進行。沒有人知道,其實根本不是看起來那樣,光秀不是來者不拒,惠理也不是個乖乖女;在一個偶然的巧合下,他們在彼此面前,逐漸卸下了面具,分享著不被人看見的,充滿矛盾與衝突的自己。
--萬一又有人向我告白,一開始就要跟對方說清楚。我會問她:「如果非得在愛人與衝浪之間做選擇時,我會毫不猶豫選擇衝浪。這樣妳可以接受嗎?」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回答「OK」吧!--(光秀)
--我討厭照鏡子。鏡中總會出現一張很熟悉卻永遠無法拉近距離的女生臉孔,惡狠狠地瞪著我。每次看到那張臉,都覺得有苦說不出。--(惠理)
--我究竟怎麼了?原以為跟擦身而過的男人做過之後,對這種事已經敬謝不敏了。事實上,那次一點也不舒服,本以為這件事很蠢、很掃興……--(惠理)
--哪有人在別人心情特好的時候,強行跑來,二話不說地劈頭就問:「要不要跟我睡覺?」什麼叫「不是要求而是一項交易」?什麼叫做「只要你想要,我隨時都可以配合」?我說過不會把那晚的事情說出去,她為什麼還要這樣貶低人?把人當作傻瓜也該適可而止吧!--(光秀)
--我心想,我真是心事重重啊!既然答應人家,明天也只好去了。但老實說,我累了。現在的我,沒有心思和力氣去跟其他人客套。光是想辦法去承受落在我身上的事並想辦法解決,便耗盡所有精力。--(光秀)
--難得身為男人,他卻沒有發現到自己的幸運,竟然無端佔據了都身旁的位置。雖然他經常跟都混在一起卻沒有任何追求舉動,我在想,他到底是愚蠢還是遲鈍?抑或認為是癡心妄想?如果我是他的話……光是想像,我的身體就整個熱起來了。--(惠理)
--我知道問題出在哪。當我們再也無法假裝憎恨對方時,兩人就不曉得如何互相擁抱了。--(惠理)
--光秀和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讓所謂的「愛情」有介入的餘地;同時,我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我「無可救藥」地需要光秀。最先與他訂下契約,接著索求他的身體;而如今,我需要他這個人了。我們之間絕對稱不上愛,但或許所謂的「愛」,也比不上我們這種執著。--(惠理)
--「我……會幫妳記住。」
「啊?」
「記住妳做過的所有事。」
惠理的臉扭曲了,我趕緊解釋。
「如果妳要我忘記的話,我就會忘記。不過,在妳要求之前,我會一直記住的。我絕對不會鬆懈,所以……妳放心吧!」
惠理自己一定沒有發現到吧!她露出了求助的眼神。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顯露這種表情。就像小孩忍著不哭一樣,嘴唇下方的下巴皺起像是桃仔的皺痕。我莫名地難以自持。
「相對地」,我用食指輕撫她的下巴皺痕。「妳也會一直記住我所做過的事吧!只有妳知道全部的一切。其實我這個人有多狡詐、對自己多寬容、是個骯髒的傢伙……全世界知道這一切的,只有妳一個。」--
跟人交往,應該有所謂的「正常」步驟嗎?如果有的話,怎麼從來沒有人教過我呢?別人都怎麼做呢?如果發生這種情況,要是別人的話,早就斷交了吧?
我有時會想這些問題。
雖然小說裡的情節跟我不一樣,可是感覺很相像。明明在別人眼裡是不好的事情,自己卻可以接受;「這樣應該蠻好的啊」,可是我卻一點也不這麼認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坦白說,直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可是,我只想順從自己的意思。透過光秀跟惠理的故事,我了解到,我並不奇怪。
青春是無限孤寂的海(BAD KIDS),村山由佳著,陳惠莉譯,尖端出版,2007年5月31日。
圖片來源及本書簡介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368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