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應該是在無數次崛起之後,我們才會對它的樂此不疲,如高山,讚美它雄壯;如清冽的水,想靠近它而倒照自己,甚至想浸淫其中。
我是看過陸奧的文章才有這些感悟,所以,他應該算是第一次崛起,我如果還算得上是個同行,那才算在它崛起的原地再把詩說到突兀。如有錯失,請多加指正。
‧我會把崛起看作拔起
如果以最近的文學口味來說,應該把崛起、拔起都撇開,說勃起才對!因為在不久之前,我也聽過一個關於木子美的講座。
我個人是很少講及"現代詩",或者就人來說,我不甚現代化,所以,詩也一樣。不過,一個人的存活,或者說,他的生命活動,絕對牽涉文學活動。而文學活動牽涉的是:文學的創作、作品的閱讀及批評。
文學呈現出來的客觀循環是如此的,是關乎人的,那麼,必然是有根有源。陸奧的兼題說"當下詩的生存狀態與崛起策略"。既然詩都要活在當下,是否能夠變作"口頭禪",化為人們泛泛的口味(閱讀文學的人未必是泛泛之輩)就是詩的第二次崛起呢。文學裡沒有免費的盛宴,因為參與的人都必先是個貴族,這是我對文學活動的體驗。所以,充貴族的人大可以騙一朝半晚的好菜,不止現代,在過往都是如此。
在文學化身做商品的這個層次來說,影響力是必須設合買者心理而言。不過,文學不是恒常化身做商品,要把人們盡量招徠,諸如簽名會、發佈會的那種,況且,這是文學活動的一段破碎關節,或者是與人、與文學的破碎關係,很難得到美育的健全發展。影響力恒常都有,亦無日無之,如果單單拿商品、品牌、口碑作為時代的總括和文學的特異性質,即使這是文學在現代生存的最佳技倆,亦不值鼓勵。
在零三年倒數的那一晚,我和幾位朋友去看幾米的音樂劇《地下鐵》。現在回想起來,這影響力又說得不錯,幾米的名聲轟動多時,繪本作品亦成為現在文學活動的主要召集地。那劇裡頭有很多幕,然而我最記得關於詩人的那一幕,我在參與文學活動的循環中,對這影響力起了合力的作用。事實上,沒有外加的影響力,我大抵不會到場看他的音樂劇。
所以,我把崛起看作拔起,意義還有別的。文學的根需要靠人去拔起,首先,要由人去種。文學不可能受媒體呼召,而是媒體為你所運用,而媒體的意義是由充當文學活動角色的人去選擇,合適的方法用於合適的關係,才是最佳策略。而方法不是盡可能用多媒體,關係不可能單向"駛盡利"的關係。所以,跟著強風走的,都被風捲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反而坐著感受微風的人,還會有心思去想像,如果這兒有一陣微雨,這環境更詩意!
‧氣派與氣魄
沒有氣魄,最多只能有氣派。那就是"架世"、"有型",文雅點說就叫姿態。文學如一場盛宴,你一個人,擔當著什麼角色?而你又蔑視什麼角色、吹捧什麼角色呢,這是一個人的喜惡性格。陸奧舉出很多例子,心態,我感同身受,但在商業的角度,這是個點子,他們只是用一個新念頭去迎合盡量多的人進他們的銷售大門,然而最想他們快些走,等另一批人再來光顧,那就生意興隆了。文學卻不是如此,文學盛宴在舉行之前,最先開門,在舉行之際,最遲關門。
詩是文學盛宴中的一個"菜式",它本來的面目是直接繫上或直接解放的情結,說得美化一點,詩像個蝴蝶結。但這個蝴蝶結可能繫在商品上,也可能繫在我們的鞋上,或身上的裝飾品,那是無處不在的精美。如果要說詩的創造,我寧可說到藝術了,因為藝術帶點工作意味。藝術工作者、藝術教育,都有著相似的投入意味,好像詩人寫詩就欠缺了這種工作(狂)式的投入感。當然,不是同行就不是味兒。如果,你的創作時間久了,創作靈魂聚會久了,氣魄就等同最後的殊榮,需要真真正正的公認。
‧崛起的第二性
媒體是文學活動的外加力量,並且加強文學的敏感度,使文學精密了。媒體首先自我崛起,然後抽出與媒體獨立成為作品最有利的(文學與非文學)條件而合成的。媒體需要發揮它最大的容量,文學性的東西就能幫上它。電影就是個好例子,我看過幾套關於文學的戲,《心之全蝕》(又譯全蝕狂愛)、《心太羈》、《寫我深情》。當然,要數的還有很多。取材的意思在於使整個媒體制作得到圓滿,不是使文學(作家或作品)膨脹,這和繪本作品有相似之處。如果你看過幾套取材於某位詩人、作家或某本小說改編而成的電影,你無擬參與了文學活動,如果我先不說你在參與影視文學,只是說,你單純認識了一個有改動過或紀實的文學作品或者作家。
文學的第二性之後,是無止境的,讀者閱讀文學作品,也就是在以往的"影響力"加上力度使之成為合力。你或許有幾多之恍然大悟:"啊!羅密歐與茱麗葉,我知道。關於莎士比亞的故事,我或許都看過,可是我未讀過他的十四行詩。"莎士比亞的詩,實實在在被我們推進了一個角落,我們要把詩讀到,要讀到一首一首的詩。
‧由"詩的介入"到"介入詩歌"
吳潛誠先生在《島嶼巡航:黑倪和台灣作家的介入詩學》以愛爾蘭詩人黑倪的介入詩學為經驗與軸心,伸延到台灣本土的詩人和詩學。如果詩人身處戰地之中,他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那麼,詩又是多麼慷慨而無力。
因為詩不是短線的投機與回報。
陸奧在文章中提到《鄭愁予詩的自選》的話:在這個時代,要成為純粹的詩人是困難的。這不無道理,但這個意義是否全部都介入到現代這個時空裡來呢。在"大量與詩人和大量讀者"的年代,能夠介入,抱著介入的心態的作者佔其中多少?因為那當中有"寫過詩的人"、"讀過詩的人",我們才這樣定義。一些能夠做"發表狂"的人們,又是不是專心想做一個"詩的發表狂",這才是重點,事實上,只專心想做"詩的發表狂"是未能夠完全完成文學活動的,但為文學活動出盡影響力的作者,他們或許是個單純地介入詩歌,即"寫詩的人"而已。
最後,詩的介入是否詩的生存和崛起的唯一策略呢,我想,這不一而足,在創造氣氛包圍下的人,他們的魄力和意願都往往需要"鼓其餘勇",我們事實上不是神,那麼,只好做人的事。
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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