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上岸後沿鵝卵石小路前進,小路看來可直通茂林深處。
一路上,嘎嘎、啾啾、嚶嚶、哰哰、呱呱等聲音不斷從林內傳出。
深林草木繁雜,即使白天也格外幽暗陰森。棵棵巨木參天,處處雜草叢生,彷似自然長成的荒島野林,除了腳下的鵝卵石小路明顯是人為而建,否則很難令人相信這小島有人居住。
一隻海鷗在幽靜的森林內盤旋,像跟著眾人的步伐。時站在樹椏上,時振翅而飛,但都沒有發出一下叫聲。
「為什麼海鷗不在海邊而飛到森林裡呢?」Tmtm問。
這話引起了Ificcn和Hntfic的注意,二人仰首看了看盤旋的海鷗,面面相覷,但都決定繼續前行。
循小路穿過樹林,迎面是一幅遼闊翠綠的草坪,草坪上聳立著一座十八世紀的歐洲古堡。
Ificcn認出這就是他和貝兒的古堡,那座藏著最美好和最可怕回憶的古堡。
離開樹林不遠,已不見剛才那海鷗的影蹤。
古堡很大,高聳的城牆繞著古堡四周,兩座瞭望塔屹立於城牆之上。城牆用粗質石灰岩建成,雖然有點破舊,但仍很堅固。
眾人在五米高的橡木門外,找到銅製的門鈴。
正當Hntfic伸手欲拉門鈴。突然,「呀」一聲大門緩緩打開。一個打扮冶艷的女子出迎。
「嗨。等你們好久了。」女子向Ificcn拋個風騷入骨的媚眼,然後轉身,走進暗翳的古堡內。
三人互望一眼,也隨她進去。
古堡內沒有電燈,窗子都被黑重厚實的窗幃遮蓋,只靠高牆上微弱的燭光照明。
「呯——」走不了幾步,門關上。大風把門吹上?門裝有自動系統?
「Tdlang伯爵還沒有起床,晚餐時他便會接見你們。而撤旦大人魔務繁忙,該在夜晚可才到達。」女子婀娜多姿地走在前頭。
「哎,妳又是誰呀?」Hntfic故意提高聲線。聲音在古堡內迴盪。
「別那麼大聲啦!會打擾伯爵睡覺啊!」女子白了Hntfic一眼。走到Ificcn身旁,擐著他的手說:「我叫TcV,是這裡的receptionist,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啊!我會安排最精彩的節目,令你們樂而忘返。」
Ificcn鬆開TcV的手問道:「Orjotf在那裡,她安全嗎?」
TcV不是味兒的繼續領著三人前行,嘟著嘴說:「Orjotf當然安全,伯爵又怎會忍心殺她。為什麼所有男人只會圍著她團團轉,卻對我視而不見。」
Hntfic和Tmtm一同吐了吐舌。
TcV將三人帶到一個圓拱形的廳堂。
廳堂正面懸著一幅巨大的壁氈,毯上繡著三隻張牙舞爪的雄獅。地上舖了由綢緞編織的波斯地氈。右側壁上,嵌了一面橢圓形的大鏡子,鏡邊鑲滿珍珠。左側擱著個一米高的羅馬暴君卡拉卡大帝的頭像,頭像的嘴角內收、前額低斜、眼瞼深陷,凶暴的形象鮮明突出。正廳放著一張洛可可金絲絨三聯背長椅,椅旁放著一個路易十六式落地鐘,前面是一張胡桃木小桌,桌面擺著布朗庫西的44厘米高《波嘉尼小姐像》。左邊放置著一列高腳珍品櫥,其上掛了兩幅畫,一蝠是達芬奇的《安加利之戰》,另一幅是波提切利的《西蒙塔夫人像》。
多麼具格調的佈置啊!可惜這富麗的廳堂內充斥著喧囂煩擾。
廣大的廳堂裡有數以百計的黑衣小人,很明顯牠們並非人類。像小孩般細小的身材、灰頭土臉、身穿黑衣、不通人語、只會發出「吱吱喳喳」的剌耳叫聲。
黑色小人都舉起酒杯,將啤酒、紅酒、伏特加、冰酒、威士忌等酒都倒進口裡。濃烈的洋酒味和嘔吐物的酸臭味瀰漫著整個富麗的廳堂,令人倒胃。
三人深深為廳堂裡名貴的藝術品感到惋惜。
TcV將三人帶到一張巴羅克式鍍金雕刻桌子前坐下,手不經意放在Ificcn肩膀上,身上散發出濃烈的香水味:「大家坐下來慢慢談。你們想喝甚麼?」
「鮮奶。」Hntfic說。
「我要芒果汁。」Tmtm就。
「你呢?」TcV烘到Ificcn面前問。
「咖啡。」
「難得這麼高興,喝些酒吧!別那麼掃興啦!」Tmtm嬌嗲地說。
「那麼……五家皮吧!」Ificcn答。
「我要女兒紅。」Tmtm說。
「竹葉青。勞駕。」Hntfic說。
TcV呆若木雞。頃刻又回復笑容:「哎呀,你們真會說笑呢!我現在先為大家取飲料,鮮奶、芒果汁和咖啡。你們聊聊天吧!失陪了。」
TcV說罷,扭扭捚捚地走向吧檯,途中又不忘跟其他黑衣小人搭訕,十足一隻穿花蝴蝶。
就在這時,Ificcn赫然發現Orjotf也在廳堂之內,她身旁還有兩個女子。Ificcn認出那兩個是『四家臣』的IL和NW,一個是停車場兇殺案的兇手,一個在咖啡店有過一面之緣。
很明顯Orjotf在迴避Ificcn的目光。鑑貌辨色,Ificcn覺得Orjotf不想和他相認。
「飲品送到,慢用,嘻嘻。」TcV端來一盤飲品。
TcV舉起酒杯,朗聲道:「諸位先生、女士,請靜一靜。我們一起為最出色的叛逆熾天使——別西卜、亞必迭和他們的人類朋友,歸順撒旦大人而乾杯。」
「吱吱……喳喳……!」 「乾杯!」廳堂裡一呼百應,眾人舉杯痛飲。
Ificcn瞥見Orjotf放下酒杯,離開座位,走向洗手間。
Ificcn向各人說聲「要上廁所」,也急步追上去。
女廁門外,Orjotf正欲推門而進。
「貝兒。」Ificcn在後面喊住。
「男廁在對面喔。王子。」Orjotf撥弄她的卷曲黑髮,嗲聲嗲氣的說「若你有興趣參觀女廁,我樂意充當你的導遊。」
「不。我是專程來尋你的,貝兒……」
「哎呀!王子喔!你誤會了,我不是你要找的貝兒,不過你可以這樣稱呼我。我喜歡這個名字。至於你那些美女與野獸的故事,真是聞所未聞。」Orjotf仍舊撥弄著她的卷曲黑髮。
「可是上次在咖啡室裡,妳明明喚醒了我是王子的記憶……」Ificcn有點焦急。
Orjotf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淡:「那是一場戲呀。我說的所有都是台詞,我的任務是令你記起從前的回憶,好讓撒旦大人進行牠的計劃。」
Ificcn有點執拗,他一把將Orjotf擁進懷裡:「妳在說謊。妳分明就是貝兒,無論樣貌和感覺,都跟貝兒一模一樣……」
Orjotf嚇了一跳,在Ificcn的懷裡全身微微顫抖。
Ificcn一直抱住Orjotf,直到她的身子停止顫抖,直到她的頭離開他的胸膛,直到她挺直腰,直到她伸手拉袋——
這個動作——
曾是特工的Ificcn當然認出這個就是預備開槍的動作。
然後Ificcn感到腰際有一硬物。Ificcn立即舉起雙手,向後退了兩步,示意Orjotf不要開槍。
「請你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說過我不是貝兒,真正的貝兒在那場大火後已經死了。我是千年吸血鬼Orjotf,一個沒有感情的嗜血怪物。」Orjotf將槍頭舉高,指向Ificcn的頭顱。
「如果你不是受撒旦大人的器重,我真的會一槍弊了你。歸順儀式完了以後,請你立即離開古堡,不要讓我再見到你。」說完Orjotf便轉身走進女廁,掩上門,頭也不回。
Ificcn呆呆站在門外,思索著Orjotf的話。
回到廳堂時,TcV正拉著Hntfic和Tmtm的手要和她們跳舞,但Hntfic和Tmtm堅決拒絕,只是啜飲著鮮奶和芒果汁。
「Ificcn,你和我們一起跳舞吧!」TcV風騷地迎上來。
此時,Orjotf也返回座位,跟同桌的人談天,不再望Ificcn一眼。
Ificcn跳到桌上,高聲道:「各位,今晚以後大家便是朋友、同伴,亦算是緣份,我為大家清唱一曲如何?」
眾人一致叫好。
Tmtm咬著牙問:「有正事不辦,你無端唱甚麼歌呀?」
Ificcn沒理會她,清清喉嚨,唱出宋詞《定風波》:
不是無心惜落花
落花無意戀春華
昨日盈盈枝上笑
誰道
今朝吹去落誰家
把酒臨風千種恨
難問
夢回雲散見無崖
妙舞清歌誰是主
回顧
高城不見夕陽斜
一曲既終,廳堂裡掌聲雷動。
一陣「吱吱喳喳」的歡呼聲。
其實Ificcn心中只有一位聽眾,就是Orjotf。憑曲寄意,Ificcn只希望她明白,他對她的不離不棄。
「三位長途跋涉到此,該累了。我先帶各位上房休息,今晚還要參加伯爵為你們而設的舞會呢!」TcV笑意盈盈的站起來說。
穿越廳堂後,走上一道弧形樓梯,樓梯下一左一右的放了兩副盔甲。盔甲是日耳曼騎士式的,配備包括頭盔、面罩、鎧甲、鐡手套、長劍、盾牌和十字弓等。Hntfic用指頭在頭盔上敲了一下,「鏗——」是純銀鑄造的。
TcV立住腳步,回身瞟Hntfic一眼,樣子有點不高興。
「噢!對不起,它實在太威武了。」
TcV繼續前行。
Hntfic伸了伸舌頭。
TcV在二樓的一間房間前停下,推門而進。
TcV擺手示意眾人內進:「你們先休息一下吧!肚餓的話,房內有麵包和熱紅荼。衣櫃裡有各款晚裝和禮服,是供三位出席今晚的舞會的。如果沒有其他需要,我先走了。」
臨走前TcV不忘對Ificcn拋個風騷入骨的媚眼。
「嘭——」Ificcn快速將門關上。
Tmtm貼緊木門,聽到TcV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完全消失為止。
「不是說『V組織』內除了Tdlang伯爵、Orjotf和『四家臣』外便沒有其他人,那麼剛才的黑衣小人和那個騷貨又是誰啊?」Tmtm轉身問。
「那些黑衣小人其實是蝙蝠。」Hntfic取了一個麵包往口裡塞。
「蝙蝠?」Ificcn也饑腸轆轆,吞下兩個麵包和一杯紅茶。
「就是那天送請柬來的數百位小信差。」Hntfic小心檢查擺設、家具、牆壁,看看有沒有暗格、竊聽器、針孔攝錄機之類。
終於在牆上發現一個直徑0.5厘米的小孔,小孔開在瑞士畫家勃克林的名畫《死亡之島》上,小孔直通牆後的房間,顯然是用來偷窺房內的情況。然而,在這個年頭竟還有人用這種落伍的監視方法!
Hntfic在口袋淘出兩片香口膠,咀嚼兩下,本欲黏在畫上,但又因疼惜名畫受損而將香口膠黏在畫背小孔上。
三人打開皮箱,裝備起來。Ificcn背負一枝SA 80小牛犬型步槍、腰藏兩枝H&K SOCOM.45手槍;Tmtm背負一枝雷明燈散彈槍、手持一枝M16步槍;Hntfic手持一枝H&K MP5N衝鋒槍、腰際及鞋管內藏數把飛刀、還有幾枝十字架尖木樁。
「現在該怎麼辦。」Hntfic從盤上拿起最後一個麵包。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先去收拾伯爵吧!……可是有人知道他在那裡嗎?」Tmtm喝著紅茶。
「屋主應該睡在主人房。我來帶路吧!」Ificcn說。
「你懂嗎?」Tmtm和Hntfic異口同聲地問。
「這座古堡本來就是我的,又怎會不懂路呀!」Ificcn對二者的質疑很感不滿。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一隻青蛙站在桌上,本來在荒郊野外有青蛙入屋是平常事,可是這裡是二樓啊!看樣子,牠好像在聽三人談話。而且越看越像。
Hntfic看著細小的青蛙心頭一顫,豎高中指和食指再用姆指對著青蛙,這是一個攻擊的手勢,意思是她和Tmtm分左右包抄,Ificcn中間突破,合力活足那隻「青蛙」。
Tmtm和Ificcn睜大眼睛,要求Hntfic重新確定攻擊指示。
Hntfic清楚明確肯定堅決義無反悔地點——頭——
Tmtm和Ificcn對望一眼,最終也點頭同意。
Hntfic輕聲數1——2——3——
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施以鷹爪、刁手、標指三種狠辣的攻擊手法,一同撲向青蛙。
「冬——」三人撲個空,還撞在一起。
青蛙在窗台上跳來跳去,呱呱叫的像嘲笑三人笨手笨腳。
Hntfic無名火起,將手中的半個麵包朝青蛙擲過去,「咯——」命中青蛙的頭臚,青蛙從窗台墮入花園的水池。
「快走吧!我們要在牠向伯爵通風報訊前找到伯爵的房間。」Hntfic轉身對二人說。
p.s:若對故事有任何不明白,或有任何建議,請留言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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