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
今天早上，被媽夾雜痛哭的驚愕對話中醒來…..
於是我想到昨夜凌晨三點，喵反常的連續嚎叫..
當時略帶著不安的恐懼，我不願相信一向靈敏的直覺..
帶著半逃避的心態，矇著頭倒頭睡，
以為是夢，一覺醒來，你就回來了…
可惜這微小希冀沒有實現，你獨特呱呱的叫聲，真的再也不曾響起了。
腦中接下來的一陣空白，
直到驚恐的看著你僵硬而眼神微張的軀體才開始又啟動..
他們在你身上披了所謂的安樂被，
一如喪禮中應有令人嫌惡敏感的緞面鮮黃，
我突然懂了電影中一貫有的畫面，
的確，在那一瞬間，我退後一步卻遲遲不敢掀開被安樂被及紙錢層層披蓋住的
曾經熟悉寵愛的，
你的小小身軀…
彷彿一掀開，這夢，就真的醒了....
我想任何人都無法置信，
尤其是溺愛你的媽媽。
在昨天傍晚前，你一如往常的撒嬌、堅持又略帶冷傲的跟在喵身旁看著大家的身影，
直到我發現你突然又只能用前腳拖行著身體前進，
勉為其難但已然沾著排泄物的後腿，
一路從陽台到媽媽的床前。
最愛逃避及掩飾太平的我，
一瞬間冒出可能只是老毛病又犯，
大概，讓你休息一下就好，你又能站起來… 一如半年前的奇蹟出現….
直到你開始嚎叫，
才後知後覺又驚恐的不知所措….
接下來，
我只能觸摸你冰冷僵硬的身體，
看著你最吸引人的雙瞳微張，
強大的罪惡感襲來…
你最怕孤單以及昔日被數度遺棄後的恐懼…
我一向清楚的，
卻讓你孤零零地在醫院裡孤單的看著陌生的環境，
嚥氣。
第一次覺得墨鏡是個好發明，
尤其在當下。
媽的悲傷絲毫無法掩飾，
哭嚎聲具有相當的感染力，
逞強的面具也輕易的就被悲傷擊破，
淚水幾乎是無法受控的突破一向不在外流淚的慣例….
媽說，別把淚水滴在你身上…
可是我看著你在我們觸摸你的瞬間，
小小的鼻子卻流出了鼻水..
在你以孤單離去的八小時之後，
於是所有我曾不相信的，
瞬間我都願意相信了…
即便，你只是看著我們走過風雨波折的
一隻貓咪。
帶著墨鏡，
我不說話，
即便悲痛的媽媽不停的邊哭邊回頭描述你的點點滴滴，
那些我此時最害怕憶起的，
你的靈性你的聰明…
因為這些，只會讓我更強烈的感受到，你昨晚離去時的痛苦與寂寞…
我寧可你是喵，只是隻愛玩而粗線條的貓，
不是那麼性格強烈卻又纖細敏銳的一隻貓…
於是一切痛覺或是情緒也許都不會那麼強烈…
後來在車上抱著那紙箱 – 所謂你的薄棺，
我幾乎是停止不了的想著，
當時去領你的畫面，
你那寂寞又憤怒的碧綠眼珠望著我然後被迫地跟著我來，
畢竟，你的主人放棄了你…..
最後，你終究還是得帶著一抹寂寞離去，
我沒盡力克服那些微的逃避，
帶著你來，
卻沒安撫你直到最後一刻，
我感到很抱歉…非常…
只來的及送你去火化，
然後顫抖著微微地提醒你快跑，
帶你來，
再溫柔地送你走…
希望這一切也算是有始有終…..
兩歲之前，
不停的換主人造就你更孤傲彆扭的個性，
兩歲之後，
你陪我過了幾年獨居生活，
然後就回到這裡，
過著更被溺寵被愛包圍的日子，
生命的最後，
還有爸媽跟喵陪你，
慶幸的是你沒痛苦很久，
便嚥下最後一口氧氣，離去。
你離去的這天，
是你最愛陽光撒滿溫暖的豔陽天，
我們把你撒在採光最好的位置，
我幾乎看到你，
瞇著眼，
舒服的伸展四肢在陽光下睡覺…
在這些時光裡，
謝謝你為這個家庭曾經帶來的溫暖與幸福，
然後一路好走……
下輩子，再也不流浪…..
送給我唯一擁有過的愛貓
一隻連叫聲都獨特的…. 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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