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方式千百種,現代人旅行就像去便利商店挑飲料一樣,方便又瑯滿目,不管是要「歐洲14日八國走透透」,還是要「英倫風情20日深度遊」,都可為君量身訂作。有時候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選了。無論是省錢的徒步流浪或奢侈的太空之旅,都各自有消費市場。資本主義的市場機制很快就設計了一套夢想販賣機器─大眾化旅行,很受工商業社會裡的芸芸眾生青睞與好評。感謝主,這使旅人在茶餘飯後可以討論彼此的異國趣聞軼事。
旅人們到了目的地,開始一步步實現自己的夢想之路,各地的景點也使出絕活把戲,不光只供應具體的新奇體驗,還設計了許多形而上的夢想自動販賣機。
就像是我一個朋友秋刀魚說的,「放眼全世界,各國旅遊業者無不絞盡腦汁設計景點吸引遊客,不管真實或虛擬,只求滿足來訪者的好奇夢想。幾年前,日本有失樂園路線之旅,好像是虛擬的中年愛情烏托邦之旅,但願不會以悲劇收尾。現在,哈利波特風行的時候,英國有哈利波特之旅﹔魔戒熱時,電影拍攝地點紐西蘭紛紛推出魔戒之旅﹔前不久,成吉斯汗遠征隊才凱旋而來,則是另一類的商品包裝手法。」
我喜歡旅行,一方面可以增長見聞,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時間修補破損的人際關係:「喂~,我要走了,上次很對不起……」。
我個人是非常熱愛從事一種叫做「巷弄冒險」的活動,我想有過自助或半自助經驗的人應該不陌生。尤其在古老的城市,街道狹隘,處處遺留歷史文化痕跡,趣味十足。不管有意或無意,我就喜歡像貓一樣悠然轉進小巷裡散步,也說不出來什麼堂皇的理由。
通常在一個隱密巷弄裡,偶爾會經過一家外表平凡毫不起眼的小餐館,如果鼓起好奇推開門,會發現這裡的氣氛會是多年後回憶該趟旅行時,唯一記得的的東西。多數旅遊手冊上的餐廳指南,不是太貴就是人多,名不符實的就甭提了,往往用餐後還得阿Q地說服自己,是哪個點菜步驟出了差錯。
這次在倫敦,我也是如法炮製,放棄有名的景點不去,決定隨意亂走(註一)。來到一間叫做「FADO」的葡萄牙餐館,如果你是專吃米其林星級餐廳的闊佬,大概要失望了,這是一家裝潢很破爛、桌布上還有油印子的小餐廳。
翻開菜單,我發現不管我怎麼點,很難不吃到鱈魚。各式各樣的鱈魚。葡萄牙人叫鱈魚bacalhau,菜單上的做法就有10~20種:炒的叫nabrasa,烤的叫assado,湯煮的叫cozido。最簡單的的方法是用橄欖油煎,端上桌時,魚排上的油還吱吱的發出聲音。
我之所以來這家巷子裡的小餐廳,不是想吃飯,而是想聽音樂,想聽Fado。
Fado是命運fortune的意思。
這是一種用極壓抑的力量發現出來的歌聲,最高亢的時候也最悲涼。在過去,葡萄牙的水手與士兵們,在旅途中、在海上、在戰場上唱出遠離家鄉和愛人的苦悶。從中世紀傳唱到今天,唱得不是生,就是死。
唱Fado的以女歌手居多。通常只是幾把吉他或是魯特琴伴奏,近乎清唱。聲音不能太純淨優雅,最好有些沙啞,這樣才能聽得出滄桑歲月。那天唱Fado的是一個年老的女盲人,雖然我不懂葡萄牙文,但是歌聲裡那種原始撼人的力量,另在場所有的人都放下刀叉,靜靜凝神細聽。
後來老闆跟我說,剛剛歌詞在唱妓女的辛酸,唱貧窮的苦惱。這位年老的女盲人,年輕的時候離鄉背井來到英國從事特種行業,年老回到家鄉之後,發現親人都已凋零,對她而言,葡萄牙已經不是家鄉,但英國更是異鄉。
(註一)好啦,我承認,是因為我想去shopping,所以開始隨意亂走。
[小儀碎碎念之一]:這次倫敦之旅真是太刺激了,一開始我就因為睡過頭而差點趕不上飛機,後來苦苦哀求辦事人員,才順利在起飛前三分鐘衝上飛機。到了倫敦之後,又坐錯機場接駁車,被載到另一個地方去,晚上去看悲慘世界,因為不知道戲院在哪裡,而跟朋友兩個人在雨中狼狽的提著行李亂竄。好不容易看完歌舞劇,準備坐夜車前往Bath朋友家,沒想Notting Hill那一站的地鐵又因為發現有疑似恐怖份子爆裂物,而把旅客全部趕出站,不得以的我們只好在路邊跟別人搶計程車,等我們氣急敗壞的跳上火車後三秒鐘,火車門就關了,真是剛好啊~~
[小儀碎碎念之二]:然而,有冒險就有風險,在興奮之餘得注意別讓危險破壞了美好的旅行冒險。巷弄畢竟是人少,一旦遇到突發的危險狀況,應付起來比較吃力。小事情像乞討、挑釁,嚴重點如販毒、搶劫、施暴等,請大家小心,最好還是結伴去冒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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