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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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父親節前夕為了明年是不是可以以回我家為主題吵過一架(註)後，這問題在我心中一直揮之不去。

那一架轟轟烈烈吵完的結果是，連著兩個颱風，我們哪兒也沒去。
接著又到了中秋節，一個屬於一家團聚的日子。

我覺得抗爭的力氣已經漸漸耗去，會不會到了哪一天，我已經忘記現在的我是為何而爭，然後跟大家一樣開始把夫家當成自己的家，把公婆當成自己的爸媽。我期待沒有那一天的來臨，請不要讓我忘記。

這次，我先假裝忽略中秋節代表的意義，告訴自己已經四個月沒回夫家，也該回去讓老公被公婆疼一疼，平常忍受我這老婆也該有時間喘口氣吧！

火車到達台東已是午夜12：10，火車站前擠滿接送的轎車，來接我們的小叔差點擠不進來。

「從沒看過火車站有這麼多人」

「因為是中秋節啊～」我說。怎麼能夠忘記？

◇◆

小叔們都回來了，還有小叔的女友及一隻「巨大的可魯」。大伙嚷著週六晚上要烤肉，問到誰要去買烤肉用品時，我跟小叔的女友都自告奮勇，於是我們兩對人馬出門採買去了。對我而言，能出去就不要待在家裡，少待多久算多久，那壓力可是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啊！小叔的女友沒說，但我們的想法應該差不多吧！

東西買齊後，大家七手八腳開始分工準備。很快地，小小的爐火開始負擔填飽大家肚子的重責大任，我餓得眼巴巴盯著烤肉架上的食物，忙碌與飢餓讓我忘記了一些事情。這時，公公好心地提醒打破了我小心呵護的堡壘，他說：「夏天～有沒有記得打電話回家啊？！」

我整個人彷彿從睡夢中被驚醒一般。

我忘了！

有那麼一個片刻我忘了自己是誰，而融入當下的時空環境。這個善意的提醒，像一個魔咒，把我的內在世界一分為二，清醒到再也回不去混沌不明的時刻了。

接著，婆婆為天上皎潔的月亮讚頌著，不停說著從沒見過這麼大、這麼圓、這麼亮的月亮。還提到去年中秋，他們來台南幫我們新家「入厝」之後，在回台東的路上，也看到了皎潔的明月。這些不斷不斷地提醒著我，已經兩年沒回家過中秋節了，難道在自家頂樓、在姑姑家門前的烤肉，都要因為「結婚」而從此成為絕響？？？

我。不。要。

我不記得有人告訴我結婚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

◆◇

抽空回室內撥了電話回家，爸爸是不是也故意忘了些什麼？

他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愉悅，我不打算問他關於大弟有沒有回家過節的事，免得惹來一堆牢騷。我說我們正在烤肉，爸爸竟然問我：「是不是夫妻兩個人在自家庭院中烤肉啊？！」他顯然忘了我該回台東去當媳婦的，他大概以為我還是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女兒吧～

我說：「我在台東」，爸爸才恍然大悟地說：「對哦！」雖然我強烈懷疑他是故意忘記。
在和爸爸通電話的過程中，我又當了十幾分鐘的女兒。

然後，深呼吸，再戴上「媳婦」的面具。

◇◆

空閒時刻，婆婆問我：「弟弟有沒有回台北陪爸媽過節？」
我說：「小弟出國了，大弟不知道～」
婆婆接著說了一段話，大致是說「女人結了婚就是這樣…」

她大概感覺到我已經跌進自己的世界，對於那些述說，好像完全飄不進我耳裡。
然後，是一陣沈默。

不知道是光影的錯覺還是我想太多，婆婆眼裡似乎泛著淚光，那細微不明的光線在月光的反射下，照亮了我心裡的淚光。我什麼都不想說。

◆◇

Jill說的對，如果我以後還想要做自己，就要打從一開始就做自己，否則以後他們會很難適應。所以，我打算在他們還沒真的搬來住之前，慢慢讓他們瞭解到，我不是一個傳統的、凡事逆來順受的媳婦。

經過今年中秋的煎熬後，我更堅定了。明年起，一切重大節日改以我家為優先，每年輪流！如果頭兩年這制度不建立起來，以後就永不翻身了。


怎麼，你們養三十年的兒子是兒子，我爸媽養三十年的女兒就不是女兒嗎？
不管別人怎麼講，日子是我在過，我不想委屈自己一輩子。
隱約感覺到我的磨合期還有得瞧呢～



註：請參考前文「我有暴力傾向」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dragen/3/1249751556/20050802145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