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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19 15:28:53| 人氣74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幸福鈴(三.二)/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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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杏林間的石階是用大石與黃土相互疊製,大石兩旁略帶青苔,約五階之間左右交換穿插著膝蓋般高的石燈,只是這一路家陽並不好走,怕一不留神碰落了枝頭杏花,石階上已有幾許杏花的花朵躺在石階上,一路鳥鳴和風鈴聲遠近中不絕於耳,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後,不知何時聲音中也伴著水的川流聲,好不容易到了階梯的末端,讓不太運動的家揚有點氣喘噓噓,原來這樓梯頂立著一座寺廟。

  樓梯的盡處,其實是一個廣場,左右兩側皆栽種杏花,中間有個頗為寬廣的走道,兩邊走道上還有一些與肩一般高的石燈間隔整齊的排列,走道之後有一座長拱橋,拱橋不遠處是通往寺廟,這寺廟是一座不大的寺廟,但它座落在河水之上,寺廟後方不遠處有一座瀑布正水洩而下。

  這寺廟給人一種謐靜且隔絕紅塵的感覺,家揚登上二級木階走上走廊,因為皮鞋走路的關係,第一步造成不小的聲響,著實把家揚嚇了一跳,家揚於是放慢也放輕了腳步,儘量降低走路造成的音量。到了門口,家揚看到寺廟內窗明几淨,地上看來是一塵不染的木質地板,不自覺就脫了腳上的鞋子入內,這寺廟沒有精緻的雕欄畫棟比較像是一座簡單日式建築,裡面供奉的僅一尊如人同高的白玉觀音,案上一只木魚、香爐、幾盤新鮮水果、鮮花等簡單的置放,站兩旁是一對紅燭正燃點著!左手邊整面牆是放滿書的書櫃,從外觀上看感覺像經書之類的書籍!書櫃中有一格是一筒供人祭拜的香!

  家揚看了這一間陌生又不太像台灣一般廟宇,正有點不知所措煩腦時,迎面而來是一位身穿白色服飾的出家人,但家揚從外觀上看不出他要叫眼前的這位是「師兄」還是「師姐」,只好換個不會出錯的稱呼!

「師父,您好!」
「您好,別叫我『師父』,我沒有教您什麼?我最多算個『居士』,是一個居於世間之士,叫我『自在』吧!」這位出家人面帶微笑雙手合十,並對著家揚點一下頭!

「自在師父,您好!」
「請你不用多加『師父』二字?叫我『自在』!」
「這樣不好吧,自在師父!」家揚臉有難色看著眼前這位修行人。
「這位朋友,稱謂不過是個符號而已,又何必拘泥行式呢!我只是在這裡過我選擇過的生活,讓自己快樂、幸福。如果我一味只注重名字卻忘了我該行之道,即使我自稱是『觀音』也不能成『菩薩』!這位朋友,您就隨緣自在的叫我『自在』吧!這樣我會比較自在,如果真的讓你那麼不自在,那你就用你比較自在方式!」

「是,自在!自在,請問紙錢放那?」家揚差一點又把「師父」二字脫口而出,並手持著三柱香到處張望著!
「我們這裡不用燒紙錢!」
「不用燒紙錢?」
「我供奉的菩薩過著清淨的日子,他本引人、渡人過著無求的日子。所以我供桌上有什麼?他享用什麼?錢,他用不著也不想用,他不可能以那些錢去拯救世間人,那他又何需這些錢?只怕銅臭也薰壞他的一身潔淨!我想誠心焚香的檀香他會喜歡一點。我們試想這些有能力給錢的人,他所謂的奉獻,不是一心只想讓自己過的更好,這只會增加彼此慾念而已,這是害人害己的業障!世界因為輪迴在轉動,有因果循環,這位朋友,你就自在吧!」這位「自在」慈愛瞇著眼笑著。

  家揚聽了這位出家人的話,就入境隨俗誠心跪拜,心中默默禱念,祈求家人平安、自己工作順利、和女朋友齊妮的感情穩定。這位白色的「自在」微笑著看著「這位朋友」的到來,一直默默微笑看著這眼前的年輕人誠心的一舉一動!等家揚拜拜完後,這位「自在」對著家揚說「要不要隨我到處走走?」

「嗯!謝謝!」家揚禮貌性的回話。
「這間寺廟架於流水上,你看到後面這一條瀑布的水,是讓住在這裡的人、杏花林、各種植物、動物共用,下面那座湖,這個瀑布就是它的泉源!這裡沒有什麼污染,只有簡單的人、事、物!所以很清淨,如果你仔細的呼吸,還有一點點香味!」

「自在!為什麼這裡空氣有香味?」
「這是一種自然的味道,這裡的事物只求基本溫飽,沒有太多慾念,所以讓一切都很自在,風自在、鳥自在、樹自在、花自在、我自在、連觀音都自在!你一路過來,不是沒有碰上什麼人,世界只要少了人的地方,貪求就少、破壞相對減少更多!不是嗎?我不是說世界不要有人,只希望人要用謙卑的態度跟萬物學習並共享,不然一切的自然都會不自然!」家揚隨著「自在」走到瀑布處,上頭正流洩萬馬奔騰的水,底下的水也顯焦躁不安,越接近寺廟,水是越顯清澈安靜。自在帶著家揚又往寺廟的方向走去!「這水可以生喝!很甜,你試試!」

「好甜!真的好甜!」家揚一連喝好幾口水。
「自在,我不太懂為什麼要將寺廟建在水上,這水怎麼流的,怎麼會匯集成下面的湖?」
「朋友,其實大自然很奧妙,它就有鬼斧神工把它建成上天給予的樣子,但人類也很厲害,想和上天一爭高下,又把上天的恩賜視如敝屣般大膽改造成人類想要的樣子,你看到『這裡』,就是上天和人類共建的,他們都有他們的構思。因為意外來到這裡,您很意外吧!有把你嚇著嗎?」

「對啊,一路都是緊繃神經!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發生一點點意外才來到這!」
「嗯,我懂你的疑慮,你過來時,一路狹小僅容一個車身!在正常的狀況下,人只要看到這陌生的路那麼狹小,大部份在路在變小前早就回頭了,若不是意外我猜想是不會到這裡!『意外』只要有勇氣面對,人生有時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走吧!我們到下面走走!」自在笑著說!

  家揚隨著自在而行,家揚覺得這「白色的自在」,身上散發一股令人尊敬的檀香味,在身旁越久,越覺得自在真的讓人豁然開朗。

「早上還沒吃吧!我有請和我一起照顧這一大片杏花林的大嬸,請她在她的家幫我們準備食物放在涼亭,我想她已經來了,我們去吃吧!」

「你知道我會來?事先準備了吃的東西?」家揚吃驚忍不住發問。
「我沒有那神通,是住在這座山的鳥兒告訴我的!」
「這裡的鳥兒會說話?這座山的鳥兒好像是這裡的監視器!」家揚不可置信的發問了一句,後一句在心裡自言自語著。
「這山的鳥兒大部份是不會說也聽不懂人話!」自在笑著說。
「你剛剛不是說鳥兒告訴你的?」
「萬物中只有人類最複雜,所以不易看透,有時連自己都看不清了,何況是旁人!除了靈長類的動物外其實都很單純!他們有一定生活方式和習性!一有什麼改變,它們就會改變不太會改變的作息!他們飛翔和鳴叫的方式從昨天就開始改變了!今早才看到你,所以猜想你昨晚到現在應該還沒有進食吧!除了剛剛的幾口水外!你一定餓了吧!」

  家揚的肚子正饑腸轆轆大叫,根本無法控制,家揚深怕被自在聽到,但心知肚明的自在感覺上像沒聽到般,若無其事領著家揚從石階走向湖的方向,原來有個曲橋架在其中,橋的另一端其實是三個小島中間比較大的那個小島。湖面的薄霧因為天氣逐漸暖和已飄散了,露出湖的生氣,那幾株蓮花正大方展現它的美,游魚魚貫而行在湖裡悠游,走在橋上的家揚看著蓮花和楊柳一直隨風搖曳!若不是家揚肚子餓到發暈、腿發軟無力,家揚一定會好好欣賞,也因為「外在」是區橋「內含」肚子又餓,家揚覺得這一路有點遠,終於到了這一座小島,沒走幾步就到八角涼亭,其實這個島並沒有多大,只比涼亭大些許。涼亭中間有石桌和幾張石椅,石桌上放了一個布包,自在解開布包,外露了幾個已裝菜餚的保鮮盒、碗、筷子、一小袋橘子和一瓶保溫瓶。打開保鮮盒後飯香撲鼻而來,家揚因為久餓,這下巴沿線突然感覺微酸產生了唾液,他不好意思的偷偷嚥了下口水。

「坐……快點吃,一定餓了吧!」
「嗯……那我不客氣了!」家揚想到原來他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吃,大口大口扒了幾口飯菜後,看到自在正看著他吃飯,便不好意思邀自在一起同吃!
「我吃素,我請大嬸準備葷食,怕你吃不慣,所以我們才需要走到涼亭。菜應該還沒有冷掉吧!」
「嗯,還熱熱的,像剛上桌,可是讓你看著我吃,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如果讓你那麼不好意思,那我陪你一起同吃吧!」自在用筷子挾著一口青菜入口。
「那我會不會害你破戒!」
「我心中無肉,自然沒有破戒之理!都市之中有人茹素,但嘴裡吃著素魚、素鴨這才有破戒之虞,雖然口中無肉但心中有肉,萬事存乎一心,不在別人的眼光!我吃了方便菜,你就快點吃吧!」

「如果吃得下,把這裡的飯菜都吃完!」
「嗯!」家揚沒多久就把所有飯菜吃個精光!
「喝個水吧!這水裡還有上天的恩賜!」

  家揚吃完二碗飯後已感覺飽足,再喝口水後,感覺身上生命的元氣都回來了!家揚協助自在把保鮮盒整理一下並放在布巾中。

  這三座小島中間並沒有串聯,讓家揚覺得可惜怎麼無路可通,右邊的小島佈滿綠草還有一株矮小已開滿了杏花,讓這座小島感覺頗小巧可愛!左邊的小島有一棵大樹地面上可能潮溼,樹下的石頭都長了青苔有一對不知名紅嘴、紅腳、黑頭、藍色身體又長尾巴的鳥,叫著嘎……嘎……不太悅耳的聲音。

「自在,不知道這是什麼鳥?你知道嗎?」
「我們這裡的人都叫它『長尾山娘』,它這一身穿的鮮艷吧!牠那一身總是讓人印象深刻!你看,牠們是一對夫妻喔!」
「一對夫妻?」
「牠們和鴛鴦一樣都是一夫一妻制,當真愛還在時,即使面對的是花花世界,也不用什麼法律條文規範,自然能相守一生!人類感覺雜質太多,連『愛』都不易保存,愛情、婚姻都像紙片般的薄。」
「嗯!自在,為什麼不再架個橋連接這二座島呢?」家揚點頭稱是,並又問著。

「朋友,我們已經擁有一個小島了,其他就還給自然裡其他生物共享吧!我想人不會因此失去太多,相反人生之中的可看性必定會增加更多精彩。有時候人可能可以左右逢源同時擁有很多,但也可能會碰到阻隔窒礙難行,當左右不通的時候,如果自己努力過,其實遠觀也不錯,人生很多美好的事物,並不一定都要據為己有,保持一定的距離,有時世界看起來更美,你看那山娘夫妻在那裡過的多好,我們現在不是看到這『人間有情』之景嗎?如果我們搭起這座橋,山娘它們可能就不敢在那裡生活了,那我們的人生究竟是得到還是失去?我想都是未定之天吧!朋友,要不要吃橘子,我想有其他的朋友想要一起共享了!」自在看著眼前這個朋友和新到的朋友。」

  原來是一隻虎視眈眈的松鼠,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正不斷點頭嗅著橘子誘人的味道緩緩匍匐前進,但有點大膽卻又帶著不放心看著眼前的家揚,從眼神中感覺不耽心自在對他會產生任何威脅,只是眼珠子來來回回看著家揚和橘子,可能在臆測自己鋌而走險中有幾成的把握吧!家揚看到自在一直微笑並點一下頭,不作勢任由它去,其實間隔不遠處還有一二隻松鼠也尾隨而來,就在彼此眼睜睜之際,那個鼠盜之輩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就偷走了一顆橘子,在逃跑期間,可能因為橘子的重量還有一時的緊張,那顆橘子掉了還差點兒滾到水裡去,松鼠瞬間不察多跑了幾步,於是趕忙又回過頭來重新叼走那一個不聽話的橘子,然後狂奔而去。自在又將橘子撥成二半,放在涼亭外的地方,任後來那二隻不用耽心害怕大方取走。家揚對第一隻獐頭鼠目的松鼠滑稽的行徑,實在不覺莞爾!

「這橘子很甜很好吃,雖說眾生平等,但再不吃,等一下又有朋友會不告而取了!」

「說的也是,自在這松鼠是你養的嗎?」
「大自然養的,只是我會和牠們分享一些成果罷了!」

  在吃橘子的同時,自在便問起家揚「你怎麼會到這裡?」家揚坦白的說「一開始因為和女友發生齟齬,一時失神才到山中小道,又因為一顆石子,發現個轉彎而已,竟然就有不同的風景,實在叫人不敢相信!因好奇才會一路往前行到這。」

「每個人都會發生一些事,但這些都會是過去的歷史,如果有改變解決的方法,就設法解決改變。但也有些是木已成舟,無法改變,傷口已結痂又何苦一再將傷口的傷疤處摳起呢!你知道珍珠嗎?其實珍珠的形成,是因為一粒砂或異物侵入牡蠣體內,牡蠣為了排出,但無法如願時,體內分泌一種液體然後將異物包裹起來減少外物對自己的傷害,而那液體凝固後,就成了潤圓的珍珠。當自己努力中付出越多,珍珠就越大越是珍貴。或許人之間是發生一些事彼此有了心結,想辦法把問題解決,如果雙方都無法改變,就用『愛』把這異物包容起來,我想明日珍珠是值得期待。再者,在困境絕地時,如果真心面對,就會發現轉個方向並不難,就差幾步路而已,有勇氣走過,自然就別有洞天,可惜有些人並不在意自己的可貴,輕易放棄自己,導致於不知道這條路其實還有壓軸好戲尚未登場,可惜了這個機會。待失去後才發現它的可貴,但很多事已無法重來!你如果沒有給自己一個機會看石子究竟在於何方?你也看不到這片杏花林。你又有興趣及挑戰你不知的未來,你才會發現這條路其實不是只有困難還有很多值得經歷!有時失去不代表會永遠失去,但一開始就放棄了,那就永遠都無法得到了!對吧!」

「嗯!」

  自在和家揚在閒談之中,讓家揚有很多體會,有時兩個人靜默不語,風一陣一陣拂面而來,讓人神智輕鬆,面對著風景各自心領神會!鐘聲突然穩重的籠罩空中,自在跟家揚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東西放在這就好,等一下大嬸要回家時,會過來這裡拿!」便領著家揚往寺廟方向前進。

  到了樹林前,家揚問自在可否到杏花林走走,自在說「我還有事,你自己能到處走走嗎?如果有事要找我或想回去時,再跟我說一下!」

「嗯!謝謝!」

  家揚才望一下杏花後,想問自在為什麼要在杏花樹上掛上風鈴時,才一眨眼的時間,自在已不在了!「怎麼有人一瞬間人就這麼消失了!」家揚心雖納悶,但還是不死心仔細往四周瞧瞧,看能不能看到自在的身影,但自在真的已不在視線範圍了。



待續未完


                              2007/3/19

台長: 水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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