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dney』這部電影也大致決定了他日後合作的演員班底,John C. Reilly,Phillp Balcer Hall,Melora Walters和Philip Seymour Hoffman。在日舞的幫助之下,由Rysher Entertainment出資拍攝。拍攝期間,P.T. Anderson還因為進度太慢預算超支而一度被解雇,最後電影完成之後,沒想到高層的人又刪了幾個『不必要』的鏡頭,也重新剪輯,更將名稱硬生生地改成『Hard Eight』,這下讓P.T. Anderson可火大了,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在當時,他拿電影公司毫無辦法,多年之後,他將自己的影片買回來重新發行,這件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這一次的經驗,讓他瞭解到在好萊塢體系內創作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管如何,一定要握有最後剪輯權,不然寧可不拍。雖然並不是多驚為天人,但以第一部作品而言,表現算是非常優秀了,許多雜誌和影評認為他是最有潛力的導演。最重要的是,他得到New Line製作人Michael De Luca的賞識和信任,才有機會拍攝『不羈夜』(註解八)。
我想大多數的人都知道『不羈夜』的故事是關於一群拍攝色情電影的人們,基本上主角靈感是來自於七零年代當紅的男優John Holmes,而偽紀錄片的形式,則是受到『Spinal Tap』和Woody Allen『Zelig』的啟發。但這也造成了許多人的誤解,以為那是一部色情片,事實上,電影的還有個副標題『It’s all a funny game until somebody gets hurt』,所以抱著那種預期心態去看的人,應該會大失所望吧。A片在七零年代的美國,還不是在錄影帶店而也是公然在電影院大銀幕上的(還記得在『Taxi Driver』裡面,Travels找那個女的去看什麼電影嗎?),在這裡P.T. Anderson找了一個有趣的問題:『當你看著這些A片打完手槍之後,難道你從不會好奇那些猛男美女們,在平常到底是怎樣過生活的嗎?』稍微想像一下,大概就可以知道,在那些人類原始慾望影像的背後,有著多少的辛酸落寞與不堪。令人驚奇的是,當年僅僅27歲的P.T. Anderson,用最熱鬧的方式,說了一個最寂寞的故事。雖然票房普普通通,但是卻在各地都得到了壓倒性的好評,順帶一提,他也得到奧斯卡最佳劇本的提名(註解九)。
『不羈夜』的成功所帶來最大的收穫,應該是好萊塢一哥Tom Cruise渴望合作的電話,還有New Line所給下一部電影近乎放縱的自由。所以P.T. Anderson(自己也知道是)得以任性地拍攝長達三個小時的『心靈角落』。
因為有了阿湯哥的加入,使的原來許多像電影長度或追加預算這一類的問題,都變的異常容易。如果你真的看過『心靈角落』,你一定不會忘記P.T. Anderson替他所寫的那個角色,而阿湯哥也如願抱回了一座金球獎。幾乎每個人都會問他電影為什麼要取作『magnolia』,也都想知道最後那一幕有沒有特殊的意義,他從來不解釋也希望大家不要去問這種問題,至於第二個問題,他曾經幽默的說過,如果他可以再多浪費一點錢的話,他會用貓和狗(cats and dogs),對於知道結局的人,應該可以會心一笑吧。不論如何,這部電影替他贏得了該年柏林影展的金熊,得到了世界性的知名度,也讓許多人對所謂的『好萊塢電影』,重新拾起一點希望和信心。
P.T. Anderson自己在『心靈角落』電影原聲帶的前言說,其實他在寫劇本的期間,他一直在聽Aimee Mann的歌曲,所以許多場景他甚至是先決定了要使用的歌曲,才有了故事。電影中Claudio的許多台詞,更是直接從她所寫的歌詞或是間接受到影響而來的。或許這是P.T. Anderson幾乎不斷歌的原因,因為他也視這些音樂為他劇本的一部份,而這些歌曲偍供了一個情緒的直接參考,也使的他的電影相對說來較平易近人。
在一部比一部長,人物交錯越來越複雜的作品之後,P.T. Anderson在他的第四電影——也可說是目前原創性最高的一部作品——『愛情雞尾酒』作了很不一樣的調整,整個故事基本上是替Adam Sandler和Emily Watson兩個演員量身定作的另類愛情喜劇,常見的父子主題也被抽離。從電影的片頭,看著鮮豔的顏色條紋隨著背後的音樂起舞開始,在這95分鐘左右,我們開始瞭解到,這也是大量關於色彩光影的實驗和遊戲,最了不起的地方是那些刻意的光影使用,一點都不顯的突兀,反而和故事契合得極好,一個本來平凡的愛情故事,經由他這樣一拍,宛如轉變為一個如神話般的預言故事了。他自己說這部電影,很大一部份是反應了當時對賈克大地(Jacques Tati)的迷戀(註解十),不過應該是指內容上而不是技巧上的。這部電影選在坎成影展作為首映,更獲得了最佳導演的殊榮。值得一提的是,電影中那首由Harry Nilsson所寫的『He Needs Me』,是由Shelley Duvall 在Robert Altman的『Popeyes』所演唱的版本,而Shelley Duvall何許人也,『鬼店』(Shining)的女主角是也,相信我,看完電影你一定會想知道到底是誰唱的這首歌。
那麼,接下來呢?
P.T. Anderson的個性,在某個程度上和爵士樂手Miles Davis真的很相像,對自己十分有自信,嘴巴總是三句不離髒字,就連進行訪談的時候也是,但事實上都是非常內向的人。P.T. Anderson對於自己的生活和過去很低調,決不會讓自己的照片在雜誌封面出現,關於正在進行的電影更是保密,不論任何場合都不會透露,也要求和他合作的人保密。但是另一方面,你也感覺得出來他渴望成名的慾望。
他這樣的個性,再加上他的電影並不真的屬於主流,你幾乎很難找到關於他的資料,也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叫Greg Maruotti的人,決定要作一些事情,改變這樣的現況,所以他在1999年7月30日以『Cigarettes & Coffee』的名字架設了一個關於P.T. Anderson的網站(註解十一)。你大概只能用神奇來形容它了,裡面有所有他的訪談和關於他電影的評論,還有從世界各地所回報任何關於P.T. Anderson的消息,像是在某人的訪談,提到了PTA,或是他的電影以任何形式在其他媒介出現,最有趣的,還是關於他未來計畫的『謠言』,說謠言也不太對,應該說是他『可能』的合作者在其他場合,不經意所透露出的消息。這些近乎宗教式的狂熱追求,基本上是反應了大家對他電影的渴望,因為他大概近兩年才有一部作品,對於他的影迷這實在是太少了。值得注意的是,依照他的週期,最近一年之內,應該又會有新作問世了吧?
這個由於在加州長大,本來有點自卑覺得成為好導演機會不大的小伙子,不論是從手法技巧性或題材的深度來看,毫無疑問都是當代最好的幾個導演之一,在好萊塢這種體系內打滾,更是誠屬難能可貴,不過這也讓他經歷了許多的不愉快。接下來他是會變成另一個Steven Spielberg,Martin Scorsese還是Francis Ford Coppola呢?就請讓我們耐心的拭目以待吧!
註解八:如果你追本溯源New Line為什麼這麼支持PTA的話,原因是他們之前靠『王牌大間諜』系列的電影,賺了不少銀子,獨缺奧斯卡的加持,所以他們頗希望PTA可以替他們一償心願。雖然比之前的Rysher Entertainment好很多,不過PTA也是為了電影預告和海報,幾次和New Line的高層有衝突,也是因為這樣,後來的『愛情雞尾酒』並不是New Line出資的。
註解九:本來該片的男主角是想找李奧那多的,不過他決定接演『鐵達尼號』。後來他在被雜誌訪問的時候,表示非常後悔,因為『鐵達尼號』他變成了『明星』,幾乎毀了他身為『演員』的身份。
註解十:賈克大地基本上承繼了卓別林和法國啞劇的傳統,煙斗和雨傘是他主演的人物Mr. Hulot的標準造型,而且幾乎不開口說話。他拍過的電影並不多,以『Playtime』最有名,不過我比較喜歡『Mon Oncle』(My Uncle)。
註解十一:請見
http://www.ptanderson.com/home.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