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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0-09 13:41:35| 人氣23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Doo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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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或許只是一份摻了夢的謊言


回憶有時候只是一份美化過的謊言,那些在夢境裡修補過的片段,可能會趁機滲透到回憶裡,藉著回憶的真實性,欺騙了記憶中的那一份感覺。

當我回憶起六歲那一年在山裡迷路的情形時,我的心底就是湧起這樣的感覺。

我一個人跑進山林裡,最初的情緒,應該是一種急於避開責罵的逃力心情。在家裡玩耍的時候,我不小心用皮球,打破了爺爺奶奶房間裡那一面鑲在黑木衣櫃上的鏡子。我知道爺爺一直很愛惜那一個衣櫃,因此當我弄破鏡子上的鏡子時,我害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趕緊抱著肇事的皮球,一股勁兒地往山裡跑去。

一路上,我一想起爺爺對那個衣櫃的珍惜有多麼的重,我的害怕就會有多麼的深。

我聽爺爺說過,那是一組祖傳的衣櫃,傳到爺爺時,已經有七八代了,本來是要當我爸爸媽媽結婚時的傳家禮物,不過,我的爸爸卻堅持要買新的家具,因此,爺爺奶奶只好將這組衣櫃留了下來。爺爺總是說,將來我結婚的話,這組衣櫥就送給我了,以後我就可以繼續將祖先的心意,繼續流傳給我的小孩,以及我的小孩的小孩,永永遠遠地延續下去。

那組衣櫃聽爺爺說,至少有將近一百多年的歷史了。雖然,它應該是很舊了,不過,爺爺每個星期至少都會很細心的保養它一次,先是雞毛撢子小心地拂去衣櫃表面上以及關關處附近的灰塵,然後再用乾布抹上一種油油的液體,慢慢畫圈似的在衣櫃上擦拭著。擦完櫃子之後,爺爺就會用另一塊乾布沾點茶水,仔細地擦拭那一面鑲在櫃子門上的大鏡子。

每當爺爺擦完了之後,整組衣櫃就會閃著一種黑亮的光澤,好像時間根本就無法在櫃子上留下痕跡似的。爺爺很喜歡我陪在他旁邊,看著他如何保養這一組衣櫃,他總是在大功告成時,驕傲的告訴我,祖傳的衣櫃就是在這樣細心的保養之下,才會永遠保有這般黑亮的光澤,將來傳給了我之後,我也要用跟爺爺一樣的方法,細心的保養祖先流傳下來的衣櫃。

儘管,直到我長大之後,我依然深深記得那個衣櫃的保養方法,但是在六歲那一次無心的過錯之中,我卻將祖先的心意,用皮球敲成滿地的玻璃碎片了。

當我在山裡驚慌的奔跑步伐漸漸緩和下來時,我已經踏在那一路滿是黃色枯葉的道路上,迷失在一片異常茂盛的綠色森林裡了。

接下來的記憶,就跟那一段經常在我失神狀態時浮現的回憶完全混雜在一起了。儘管,我很清楚在爺爺奶奶所居住的山上,應該是不可能有那麼一座童話似的蓊鬱森林,但是,每次那時候的每一份細節,卻又鮮明的太過真實,我很難相信那時候的一切,只是我個人的幻覺罷了。

不論是真是假,我永遠記得在踏入那片森林時,那種內心在一瞬間平靜下來的感覺。我開始忘了哭泣,只是慢慢走向那一個神木似的大樹,然後在抱著它寬闊的樹幹時,才放心地哭了起來。

接下來,我就透過那一道樹幹的門,進到那一個消去黑暗的恐怖的樹洞裡。我抱著膝蓋,靠在溫暖的樹幹上,感覺到格外的安心,然後就沉沉睡去了。直到在半醒半夢間,樹外傳來了爺爺奶奶驚慌找尋我的聲音,我才慢慢清醒過來。當我張開眼睛時,我已經是在爺爺奶奶的懷抱裡,頭髮上沾滿了爺爺奶奶心疼的淚水。

台長: 西哈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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