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墨山房

0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2009母親節特刊

想起媽媽 ■鐘友聯       中華日報副刋 《2009/05/10》 　母親往生已經三十年了，每遇到人生有轉折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媽媽。 　當妻子在為女兒做月子的時候，我想起媽媽。現在的女兒，都是回娘家做月子，我母親都是為媳婦做月子。每次得知媳婦懷孕的時候，她就開始養土雞，準備給媳婦做月子用。 　我們兄弟在台北各自獨立生活，每年我們都會利用農閒的時候，邀請母親到台北來玩。每次到台北，她都要準備一大堆土產，自產的蔬果，一人一袋，雞一人一隻，粽子一人一串。母親難得出門一次，大概要花幾天的時間來準備一堆禮物給孩子。雖然於心不忍，但是母親疼愛子女的心意是改變不了的。每次想到這裡，便會出現母親背著大堆行李搭火車的景象。在農家工作，已經夠辛苦了，連出門探望在外面的兒孫，也要這麼辛苦。真的是於心不忍啊！ 　母親六十歲就往生了，而我研究所畢業後就成家立業了。那時兩手空空，第一個小孩出世，又花了一筆相當可觀的醫藥費，為生活打拚，日夜兼課，而且在大學教書，必須認真準備教材。那時既沒錢又沒閒，不知那裡有好玩好吃的地方，每次母親來台北，我總是費心地想，如何來招侍母親，但是最後都只是去逛百貨公司。現在回想起來，年輕時候的我，太笨了。很慚愧，當時不懂，不會，也沒有好好招待母親。 　如果是現在，那就不一樣了，現在我已經知道那裡有好玩好吃的地方，那裡適合帶媽媽去，我心裡有譜了。 　當我第一次買車的時候，我想起媽媽。如果媽媽還在，我可以開車接媽媽到台北，不管要帶多少地瓜，高麗菜等土產，都可以輕鬆上路，不必再搭火車擠公車了。我可以開車‧帶母親到海邊，到風景區，去開開眼界‧ 　當我有能力有時間出國去玩的時候，我想起媽媽。看到團友帶著媽媽，帶著婆婆一起出遊，令人羨慕。可惜我的母親，太早離開我們了。 　當我看到婆媳衝突的新聞時，我想起母親。每次我的母親到兒子家，簡值就像客人一般，每次問她需要什麼，想吃什麼，想去那裡玩，她都說不要。吃飯時，也是客氣得不敢夾菜，我知道她的個性，每次都要幫她夾菜。這麼客氣的婆婆，怎會有婆媳不和的事呢？ 　母親內向慈悲的個性，凡事自己承受，痛苦自己吞，就是不讓兒女操心。身體不舒服，也不肯說，自己找草藥吃，當我們看到她時時抱著肚子，眉頭深鎖，才逼著她去檢查。 　現在我住在山上，看到年長的農婦，每天勞苦的工作，我想起母親，一生也是這樣勞苦的工作，就在她把這群孩子，撫養長大，而且個個有成就，正可以享福的時候，卻離我們而去了。 　現在我終於體會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那種內心的酸楚。 　很慚愧，好像沒有特別為母親做過什麼事。 　唯一比較安慰的是，我從小就是乖乖牌，從來沒有叛逆過，沒有忤逆過父母，從未讓母親就傷心過。在我成為父母以後，常常會想起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