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水晶姐姐約略有跟我提過。她是一個大陸新娘﹐因為被丈夫毒打到昏死過去﹐事情鬧大了﹐丈夫也被收押了。媽媽是去醫院探病時遇到她的﹐為免她遭受婆家的虐待﹐在她情況比較好轉後﹐媽就立刻把她接回家中了。傷癒後﹐她不願白吃白住﹐就到早餐店幫忙。
在她的右額角﹐有一道比我後腦勺更長的傷疤﹐我不自禁地摸著她的傷疤﹐就如小時候﹐撫摸著媽媽額頭上的傷疤。
媽﹐應該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吧。
她的淚倏倏而下﹐滴到我的心底谷裡。過去那些模糊的片斷﹐又再一次重現在腦海中。記憶猶如一把鋸齒﹐鋸開了腦勺間的疤痕﹐鋸開了無情的歲月。
桌椅橫飛的畫面不停在腦海中打轉﹐凄厲的喊叫膺塞住我的耳朵。
我拉起她的衣袖。果然﹐青一塊紅一塊的﹐新痕舊傷縱橫交織﹐密雜得令我不敢再觸模她身體上的任何一點。即使是輕輕的一摸﹐仍然會觸碰到任何一根正在喘息的神經﹗
如果﹐這些是品質最差劣的的毛線﹐給一個手工最粗糙的女子去編織最大號的毛衣﹐也許可以編出好幾件吧。但世間上有那一個女子曾經表示過﹐希望男人用他的暴力為我們女人的身體編織新的衣裳呢？
因驚惶而縮退的的畫面在腦海中盤飛。我看到﹐一隻折翼的白紋鳥﹐再也經不起任何人的一個凌厲的眼神﹐無助地蹲在一角發抖。
不過﹐她一點也不後悔嫁來台灣。
來台灣﹐幾乎是她身邊每一個年輕女子的夢想﹗幾乎是每一個十八、二十歲的女孩所認定的最好的出路。雖然會娶她們的﹐比比都是四、五十歲以上的男人﹐比比都是可以做她們爸爸還有餘的﹐比比都是口裡咀嚼著血膏、四肢又過於發達的﹐但她們不以為然﹐只要能離開那個貧窮卑濺的地方﹐那些微的瘕疵﹐又算得了什麼呢？
平時﹐從新聞、報章等﹐對於大陸新娘的故事我也略有所聞。萬萬想不到﹐在我身邊就有這有的一個新娘﹐她和我一樣﹐正值荳蔻年華；和我一樣﹐正值是逐夢的歲月﹐卻沒有我的幸運﹐領愛著正常的大學教育﹐享受著浪漫豐裕的大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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