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 實驗室外 一直念舊不願離開，但是PChome的系統如此不穩定，不得已，只好搬家了． http://seacity2.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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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多以前，我看到美國總統選舉Bush與Gore的競選纏鬥與後來的驗票爭議，以及當時台灣政壇的紊亂，有感而發地寫了篇文章貼在BBS上並轉貼到新聞台來 (註)。當時看到美國的爭議平和落幕，Gore與支持者表示不服氣但是願意認輸，我的深切感想就是讚佩美國這個國家民主的偉大。我還多次這樣跟人家說：倘若類似緊繃接近的選舉結果發生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其他國家，一定會引發暴亂與動盪，但是美國卻能和平理性收場。美國人的民主素養真是可敬可佩。

沒想到，三年多後的今天，我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同胞，竟然也要接受同等的考驗。不，特殊的處境使我們眼前的考驗甚至更為嚴苛！

Gore與Bush在佛州的票數微小差距後來在出現我當助教的實驗課習題中。那是課程的第一單元，討論實驗測量與誤差。老師出了題目問說：如果佛州的計票方式的誤差範圍是5%，請根據2000年選舉的計票結果判斷Gore與Bush到底哪一個人真正的支持人數較多？他給的答案是：無法決定。因為計票結果兩人的差距在誤差值之內，所以不能判定。我當時在課前助教會議時曾有疑問：雖然結合生活實例的用意很好，但是投票的票數是一票票「數」出來的，兩千九百九十九票就是兩千九百九十九票，三千票就是三千票，不是用儀器測量出來的，沒有小數點也不是平均值，怎麼會有誤差範圍呢？題目似乎不適用我們設定的教學評量目標。老師那時候就說：投給誰以及無效票的判定，還是會有灰色地帶，這就會有誤差。我接受他的解釋，學生也沒人跟我一樣雞蛋裡挑骨頭有異議，所以課上了習題也做了，學習愉快。不過雖說「不能判定」是學院中課堂討論的標準答案，實際的選舉必定要有勝負結果，所以怎麼辦呢？Gore示範了進步文明的解決之道：風度－－依照遊戲規則，然後認輸。

過了四年，在地球另一邊的家鄉島國，也遇上了選舉結果差距些微的相似狀況。然後票數少的一方大叫不公平，不接受，疑雲重重有問題，帶著群眾上街頭叫嚷，要立即重新驗票！

今天扁蓮與連宋對決最後的差距只有0.22%的得票率，廢票數約略是扁蓮勝出票數的十倍。如果全國一萬多個投開票所平均各有兩三張選票認定的出入，累計起來就與影響到這決定輸贏的兩萬九千多票數目相當。雖說中選會事前已經明白瑣碎地規定選票的認定標準，不過凡是測量就有誤差，所以既然差距這麼小，泛藍陣營若以此為由要求重新計票，只要符合選罷法規定，說起來是堂堂正正，合理而科學的。但是很遺憾，這不是泛藍陣營兩位留美博士領導人的訴求方式與作為，他們把最似理性合宜的理由丟一旁，卻訴諸情緒化的煽動與陰謀論的指控揣想，看了讓人痛心傷心。

或許我以為應該訴諸理性學理來看待是種徒勞的天真。實驗有誤差，可以用多次測量來補正誤差的影響，看看結果能否反覆重現(reproducible)，但是選舉投票統計這件事卻不可能多次重來。重新計票如果結果不一樣，怎麼知道哪一次的誤差大？要再算第三次嗎？所以選舉的規則就是公開公平選一次，計一次票，然後就根據這個結果來決定輸贏。如果輸了，就算輸一票也當認了；真有問題，照著規矩來抗辯。然後呢？一方勝出一方落敗，最終還是政治的取捨與抉擇，影響所及，會是和平或是流血、是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

終究政治問題只能用政治解決，依循理性的夢只存在象牙塔與理想主義者的心中，但是就算不是理性科學的擅場發揮之處，就算要憑藉難測人心的政治智慧，Gore使我看到政治家的氣度與民主的風範，人類社會是有光明的；然而另一方面，連戰宋楚瑜卻使我憂心忡忡。但願我的憂心一如我的愛鑽牛角尖，只是杞人憂天。

天佑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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