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學日語》,顧名思義,就是藉著遊戲來學日語。(這還用解釋?)
這節目主要針對學齡前的兒童,短短十五分鐘,內容卻包羅萬象,包括片頭固定是與那霸結衣等四名小朋友或是和前相撲力士小錦的演出、萬齋的狂言(大重點~~)、柳家花綠的落語等等,以及擬音詞、各地方言的介紹等內容,可以說是十分精緻用心又適合闔家觀賞的優良節目。
美中不足的是──它是在凌晨播放。尤有甚者,打從這個月起,它由原本兩點四十五分的時段,改成三點二十五分……試問,誰家的孩子會在三更半夜準時收看?擺明了欺負沒有錄放影機的人,擺明了瞧不起萬齋飯(還有花綠飯、小錦飯、結衣飯點點點),搞得四處哀鴻遍野天怒人怨……
時間太晚(或太早?),這是收看《遊戲學日語》容易肝火上升的原因之一。
其次,是當你好不容易用牙籤撐起眼皮保持著清醒,或硬是將鬧鐘調在三點鐘,而終於從被窩裡鑽出來時,凌晨三點二十五分,就定位,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卻遲遲不見伊人現身的當下。即使連那個戴著眼鏡背著書桌(你沒看錯我沒寫錯,是背書桌沒錯)的大叔都出場了,你還是不死心,希望接著就出現那道熟悉的身影,然而直到「おわり」三個字出現伊人還是不見蹤跡,你才終於死心,悵然若失地回頭夢周公。
同樣的情形還可以用另一種形式呈現,那就是佳人雖然現身,但卻已經是你看了N回的重播(我說NHK的重播率也太高了唄,我就曾經連著好幾個禮拜一看《末廣かり》看到想哭~~),不過這種情況倒也比什麼都沒有來得好就是了(這種時候,各大網路站版的功用就很大了~~)。
難以捉模的伊人蹤跡,這是收看《遊戲學日語》容易肝火上升的原因之二。
最後還有一個原因,則和NHK比較無關,可以完全歸咎於野村大叔這個禍水──那就是他自身散發出來的刺眼光芒。不管是《丼礑》裡頭那個滑稽的太郎冠者,或是《靭猿》當中嚴肅到不行的猿曳者,都令人著迷。其中我想最經典的要算是《おれも眠らう》那一系列的青蛙造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了,居然還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其他包括蝸牛、公雞等造型,都極盡裝可愛之能事,老讓人在三更半夜獨個兒HIGH半天。
近來更進一步,在《二人大名》裡頭,鏡頭一反常態拼命地帶特寫,讓人完全無法分心去注意他的搭檔,或是他們究竟唱了什麼內容,只能隨著晃來晃去的萬齋與晃來晃去的特寫一起晃來晃去……我承認他看起來是老了些(抑或是憔悴?),不過仍舊是那麼亮眼,教人無法逼視。
閃亮亮的萬齋,這是收看《遊戲學日語》容易肝火上升的原因之三。
原本是因為看了《遊戲學日語》的DVD,感動之餘想作文以記之,但顯然我並不擅長歌功頌德,簡直重蹈了《あぐり》的覆轍,因此現在還是回到主題,來談些比較有建設性的話題(意思就是,前面那些都是廢話~~)。
在《遊戲學日語》當中萬齋的狂言,當然並不是完整的版本,而是節錄濃縮的精華,僅約數十秒到二、三分鐘不等。從去年到現在,斷斷續續地收看,前後倒也看過二、三十個演目,其中我最喜歡的是《ややこしや》、《伊呂波》以及《呼聲》。
《ややこしや》衍生自萬齋的新作狂言《まちがいの狂言》,而後者又是改編自莎士比亞的《錯誤的喜劇》,描述自出生便分離的雙生兄弟再度重逢所引起的騷動,因此有著「わたしがそなたで、そなたがわたし。そも、わたしとは、なんぢゃいな。ややこしや、ややこしや。ややこしや、ややこしや」這樣的台詞。重複不斷的簡單節奏使人容易琅琅上口,不只讓孩子們能夠隨著吟誦,連我這樣的外國人,也都不由自主地與之唱和、樂在其中。而最後萬齋表現的「笑型」,更是展現出狂言師深厚的功力,想學也學不來。
至於《伊呂波》,短短一分多鐘,卻已讓我見識到狂言師日積月累所鍛鍊出的身體能力。看著身著藍白條紋西裝、梳著上班族似的三七分髮型的萬齋,一字一句清楚確切的引領著與他搭檔的小朋友前橋聖丈,那麼優雅那麼完美的前滾翻、側身與回座,恐怕沒有幾個人做得來。
而《呼聲》則是近期我最喜歡的內容。它有三種不同的版本,包括和弟子搭檔的以及和小朋友搭檔的,包括穿著西裝的以及太郎冠者的造型。我覺得這是一段很適合教給孩子的入門狂言,一來它的音樂性豐富,節拍與唸誦互相搭配得宜;二來動作簡單,與前者的搭配更是適切,我自己也老是私下哼哼唱唱地,覺得有趣極了。尤其和小朋友搭檔的版本中,萬齋手持平底鍋與鍋鏟取代摺扇,台詞也由原本的「かじゃかじゃ、るするす」變成了「めしめし、まだまだ」,極具創意與巧思,讓人不禁莞爾。
收錄在《遊戲學日語》DVD中的演目,我覺得最值得一看的,當然就是萬齋與他的寶貝女兒彩也子搭檔的《蟹山伏》,看父女二人戴上蓬鬆紅色長假髮的山伏造型,一邊模仿螃蟹的十爪與橫行,口中唸唸有詞地唱著蟹精的謎語:「……大足二足、小足八足、右行左行して……」,要說彩也子頗有乃父之風,倒也真錯不了。
其他讓我印象比較深刻的,還有《蝸牛》。我一直記得在《小さな狂言師 誕生》的影片中,小裕基一早起來看完萬齋的《蝸牛》,旋即拿來小水族箱仔細觀察裡頭的蝸牛,試圖揣摩真正的蝸牛形跡與爸爸表現的蝸牛,那副認真的樣子與那一閃即逝的《蝸牛》片段教人怎麼也無法忘記。
還有一齣,是衍生自詩人中原中也的作品「汚れつちまつた悲しみに…」,讓我印象深刻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看不懂。萬齋穿梭在幾個比人大的氣球當中,最後陷入其中,掙脫不開,比起之前具體而確切的《靭猿》、《鐘の音》等,這實在是太過抽象而讓我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可以從中感受到一種絕望且壓抑的情緒,充滿著無力感……
總之,這是個十分值得收看並推廣的節目,從幕前演出者到所有的佈景道具都是第一流的呈現(我真的很喜歡那些佈景,總是那麼切合演出的情境),可以感覺到日本人做節目的盡心盡力(比如我也很喜歡的午間節目《おかあんさんといしょ》亦如是),值得我們作為借鏡。當然如果不是因為萬齋,我想我也不會注意到,在半夜三點的台灣,還有一個這麼好的節目正播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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