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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儒札記】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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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5年6月27日下午 08:43

　　我住的地方，房東養了一隻十六歲的老母狗，叫做胖胖。

　　她真的很胖，站立的時候高度大概超過我的膝蓋，是隻長毛、體型非常壯碩的大狗。我不曉得她的品種，不過從訪客對她恐懼的眼神中可以知道，光憑她的外型就可以嚇倒不少竊賊和壞人。

　　去年剛到此地的時候，搬來已經超過一個月，我仍然不敢摸她。基於從前被白色大犬撲咬的恐怖經驗，面對這種大狗，我雖然很想一把抱住，但還是會有些害怕。畢竟手上的傷疤仍隱約可見。

　　住在這裡一個月後的某一天下班，我蹲在地上，直視著胖胖老人家有些渾濁的雙眼，對她說：「胖胖，我可以摸妳嗎？」我的手試圖接近她的頭，又縮了回來。這時，她大概聽得懂我說的話，把她粗壯的手搭在我的手上。她搭過來的手起先嚇了我一大跳，然後我放心地笑起來，握住她的手用力晃了好幾下。我們有了如此親密的第一次接觸，從此以後我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她的頭，跟她說兩句話。有時她在屋外，遠遠的看到我回來，也會拖著肥碩不便的身軀和已經有些跛的前腳，緩慢吃力地往我的方向走來，陪著我一起回家。

　　胖胖每天的生活很單調，就是吃飯、躺著休息、出去走走撒泡尿，然後跟我一起回家。有時我出去拿洗衣機裡的衣服，看她百無聊賴的躺在地上，眼睛望著黑暗巷弄的深處，偶爾會想：胖胖究竟在想些什麼呢？像她這樣換算成人類年齡已經超過一百歲的「狗瑞」，不知道對於「生命」這回事還會感到新鮮嗎？或者其實她已經覺得厭煩了，只是沒有個方法提早讓這無趣結束。我不知道，只知道在她渾濁的眼裡，似乎總是有什麼話想說的。

　　前幾天回來，發現胖胖躺在地上喘氣，並沒有起身迎接我。我走過去蹲下，問她：「妳沒事吧？」她看了我一眼，眼神空洞又飄忽地飄到別的地方去。那幾個晚上我有些擔心，結果今天下班，又見她像往常一樣走到門口來接我。原來她沒事，真是太好了。

　　以人類來說，十六年也許還不算太長，可是以狗來說已經是他的一生甚至快接近「兩生」了。希望胖胖可以長命百歲，等真的要離開人間時，也希望她能毫無痛苦。我一直很想養寵物，卻又一再為他們的死去而悲傷。還是別養罷，生離死別，也許我還沒能很習慣呢。

我要檢舉
台長： 鳳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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