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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2-21 16:59:39| 人氣7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痘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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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覺得自己是沒栓好在岸上的船,晃來晃去,不時撞到岸邊,

「哦,好痛!」又抓破一顆水泡了;草原的風輕柔拂向我,原來是那台老電風扇的「弱風」所製造出來的效果;我翻來覆去,像條草中的蛇被人踩個正著,急急尋覓逃難之路。但是慌亂的結果,除了滿頭大汗之外,並無其他助益。被水痘病毒搶攻的身體灼燒得更加厲害了,心緒也更加不定,如果有人過來惹我,我一定會對他飽以老拳。

但起床又要作什麼呢?我不知道,好像沒有對象可以打電話。朋友應該正忙著吧,也不可能打電話給過去的情人說:「嗨 ! 好久不見,你知道嗎?我長了水痘。」

感情就像坐在船上,你以為緩緩前行,總有一天會穿過迷霧,到達另方彼岸,可是搖搖晃晃的船被風打了個轉,朝另一航道前行。當航道已經改變的時候,忽然間調回頭,需要很大的勇氣和理由。關係消失以後,再不能毫無來由一天十通電話。失去了愛情後,躁熱的天變得安靜,電話鈴聲已經嘶啞了好長一段時間。可以做的事情忽然少了許多,長了水痘的午後更是。我悶的發慌,卻還是打了電話取消一些聚會、請了假,畢竟現在糟糕的樣子,也不適合見人。

正事無法專心執行,也無法安於逸樂,陷入無所事事的恐慌中,好像不作一些事,人就不存在於世界上。

原來我的人生如此空泛,以忙碌的生活、規劃及社交辛苦搭建的生活脈絡,是為了減少寂寞。和那些深夜在街頭徘徊留連、飆車搖頭,想以五光十色的繽紛,獲得短暫歡愉的青少年,目的其實沒兩樣,只是生活看起來比較具品質而已。

僅僅是生活看起來比較有品質而已,僅僅是如此。

打完電話繼續倒回床上,這場「痘災」看來還得奮戰好一段時日,前廳的電視繼續聲嘶力竭的叫嚷,好像是球賽還是娛樂新聞之類的節目,聽不大清楚。街照逛、舞照跳、馬照跑,媒體所包裝的世界依然時尚歡樂,然而許多事情要親身經歷方能了然於心。想橫越的,不只是這場肉體的短暫煎熬。密密實實滿佈在身上的透明罩或早或晚撤離,但是籠罩內心的那頂巨大透明罩,那天可以把它徹底擊碎?


台長: Ch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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