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藍色的天空,暮晨的朝陽,一陣似比,隱沒於異常陰澀.湍流不息的時空中,灼熱的,不是這方的詭弔,而是生死,生,活躍的,死,靜止的腐臭!
”透青,你在發什麼愣?來山上是來祭祀你唯一的親人,粱伯父.伯母,不是來請你勘查風景的,這是香燭,來,你給燒我鮮打掃一下墓園,真不曉得誰是他們的兒子!”柳映橋,她是我在法律上不俱任何效律的”妻子”,事實上我們彼此居住一起很久了,拖了好多年早就磨去了想結婚的衝動,誰也不知道最後我們究竟會不會彼此扶持,但是,她最近越來越像老太婆,除了唸還是唸,褪下青春的她,眼角冒出了幾許折皺.那樣的臉龐或許是對愛情的一種試煉.
年輕的時候,誰不是轟轟烈烈的輕狂著,時間的無情看成是無暇的光影.
只是,那畢竟成為我們腳邊最後的沙塵.
或許她也不知道,愛情已經變的不像樣,不像原樣,只剩那句脫口而出,分手的話,那是一個我跟她都不主動提起的,一個禁忌,我們像是平凡的夫妻,歷經過的歲月,誰會吃虧,外人來看,這是一個準備收尾的感情,而我們,誰都不說破.
透青低頭悶悶的想,不語.
她猶豫的放慢腳步,寄望透青會追上她,在荒野的寧靜墓園,地是高高低低,映橋老遠遠的站在前方,給了透青一個眼神,看著他微微知曉,她安心不少,看著眼前的男人滑稽的三步併兩步走向她,她在心底漾著一絲很久沒出現的笑容,不讓他發覺.
整個掃墓整理的事情都安頓好,映橋細心的收拾好所有的細碎物品,扛著大袋小袋,陪著透青,走向山腳下的停車處,透青冷不防的低頭吻了她.
映橋不懂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也沒反抗,她能感受到這個吻的溫度,卻讓肩上的繁重雜物重量,拉回瞬間,她看著透青,用一種似是而非,卻又模糊的眼神,透向他的目光,心裡甜滋滋的,但,什麼涵義呢?
這個吻還沒有變冷,或許,透青還愛著她.
他們兩沉默了好半晌,映橋把東西整齊的收拾好,他去暖車,落陽以後的山上特別容易起風,是滿天的芒草棉絮,還是這是一個短暫的舊夢.
”透青,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第六個紅綠燈路口,她坐在屬於她的座位,安靜的,認真說道.
”你說吧!我聽.”他一面開車,一面淡淡的回答,抓方向盤的手,像是某種機械,映橋看了好多年的那雙手,是預備放掉,還是再一次緊握?
接著,他緩慢的開了雨刷,下山前就下大雨,六個紅綠燈才記得打開,透青在想著什麼,她沒有線索.
”我想結婚.”她用手拖著下腮,若有所思,她的手指頭在玩著透青綁在車上的貝殼吊飾,她知道透青的個性,車廂內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安靜的讓她的那句話,格外的清晰,她知道他聽見了,這句話為什麼是她先提起?
透青點起一支戒了半年的純白色煙管,他知道她的心思,映橋表面上裝著不在意,許多趟時間飛梭去了,畢竟還是輸給時間,他沒表情咳了一下說道.
”你不會是開玩笑的吧?我的戶頭連一筆存款都沒有,怎麼結婚?”
映橋臉上滑了一串激動的眼淚,他著實嚇到了,他是無意的!
她停止了任何動作,很堅定穩穩的,看著他的眼睛,他的臉孔表情,沒有因為這句玩笑話退縮,她說.
”不結婚,那我們分手,誰也不要在耗對方的時間.”
透青這才知道她是認真的,他一面開著車,順手把沒抽的煙弄掉,他很想好好的跟她談論,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他一時間啞口,只是轉著方向盤,映橋不想多說什麼,靜靜的收好情緒,眺望下著雨朦朦朧朧的車窗外面,她的心是亂的,透青想身手拍拍她的肩,卻遲疑了,即使是相處多年的情侶,也有一些層面是這麼多年以後,被對方從新了解的,她抿著嘴唇,沉澱心情,透青腦子卻已經千轉百折.
他一面觀察著她,一面開車,雨刷來回的擺動,無聲極了.
到家以後,映橋開口說話.
她把東西一擺,嚴肅的說:”我們在一起也有七八年了,你始終忽略時間對我,或是你造成的影響,你的風流帳我也收夠了,爾今我能對你.或我自己,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去找出一個結果-是分是離,由你決定.”
她的眼神有些疲憊,這樣的歲月,對一個無法能有歸宿的女人,到底也是種傷害,透青有些悵然.
她看著玻璃窗外,盯著下雨的城市,眼前這個搖擺不定的男人,她能夠奢望嗎?
陪她掃完墓的今天,已經是在一起的第八年,那對一個女人來說如同燦爛的青春,她奉獻給一個她深愛的男人,她從一個女孩成長成為女人,透青依賴著她,及這樣不變的關係,一覺醒來,她發現自己,從夢裡,抓不住這個男人,醒來他甚至連個承諾都沒有,怎麼叫她不去心寒?!
愛情不是建立在委曲求全或是一方犧牲,她要的是真正的幸福.
”映橋,你不要逼我,有結果並不一定是最好的,我知道我很自私,和我在一起讓你吃苦,可是,你所選擇的兩者都不是唯一辦法,你不能說放就放的.”
她聽到這樣的話語,整個新都涼掉了,他只是企圖勸她,彷彿以為他只要再屈低姿態,求她,或是用他千篇一律的老話來掩蓋一切,她就會心軟,改變初衷.
此時,車已經開到家門,一棟朱紅色公寓,雨剛好在這個時候停住,”我行李收拾好,晚上就走.”她只說了這句話.
映橋咬咬牙,她不想說話,她回到房間,默默收拾衣服,透青獨自坐再客廳的米白色沙發上喝著小鋁罐啤酒,眼神有些落寞,他就是無法開口挽留,望著桌上的凋謝花瓶,象徵著他們剛剛宣判的愛情結果,他沒有阻止,這一次,他想清楚了,讓映橋去做自己,會比跟著一個不給她任何承諾的男人好.
”妳要去哪?”他搖晃著身子,走進那間狹小的房間,最後問了她一句!
房間沒有開任何燈,他看不清楚映橋在哪裡收拾,映橋蹲在角落,發抖了,他想走過去,她衝了過去抓起行李,帶著滿臉的淚,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走的如此急切,也如此負傷,她一個女子,時間又那麼晚能夠上哪,透青懊悔著自己喝的那麼爛醉,映橋關上了門,跟隨著那一台等後的轎車離開這個地方,也離開了擱淺的愛情,完整的切斷所有,還給自己一個重新的自我.
新的一天,清晨.
他坐在書桌前,他寫下了這個故事,他不是不愛映橋,只是...只是有很多害怕讓他必須得逃避,坐到天色漸暗,他失魂落魄極了僵化的心,埋沒在房間裡的無盡昏暗.
(待續)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