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作為半個外省人,小時候背詩是很正常的。大多數背詩的經驗其實都已經很模糊,但我記得有一天,我隨口問我奶奶,長恨歌當中她最喜歡哪一段,結果她說出了上面那幾句。我記得當時我很吃驚,因為我還不能體會生離死別這回事。但是我隱隱約約覺得,這幾句似乎比起我當時喜歡的雄壯情調,來的更為精緻而特別。
如今我可以很肯定的說,這幾句寫的真的很好。光是想像螢火、孤燈相對於一片星河,就會惆悵到不行。但是說到底,唐人的情緒還是很直白奮進。所以這些愁苦無奈的詞句,反而像是意圖控制生命無常。他們當然沒有天真到想要操縱什麼,可是透過敘述這些悲苦,生命得以被分心,那怕只是一剎那,也比悲到底好。
我想我是個沒有什麼志氣的人,從小時候畫畫到後來看小說電影或是喝咖啡,我發覺我所求的也不過就是分心。如果在笑傲江湖裡面,我就是梅莊四友那一掛,只有偶而想像外力壓迫的時候,我會想反抗一下。我因此也無法專心致志在某件事上,我會覺得那樣就必須直接面對生命的愁苦,我想不出有什麼必要性。
四周人常覺得我很幼稚(而且是有負面意含的那種)我也懶得解釋。但說到底,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認真什麼。
能夠一直在現實的愁苦之中的人其實很幸福,因為他們承受的住,甚至還會為此而高興。但我沒辦法,我只能任性的盡量避開那些會讓我難過的事。所謂藝術這回事,有時候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種分心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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