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區,夏桀皇朝,洑山──
科技不如北方區的國家先進的夏桀皇朝,西北一帶卻遍產金、銀礦,透過精細的鑄造加工,是世界公認最具收藏價值的飾品,其建築工藝的成就也是其他國家望塵莫及,更有許多當代知名藝術家皆是夏桀人。
「完蛋了!」兩張相同面貌的英俊臉龐同時驚呼一聲。「都是你害的!」再度異口同聲。
「戒指在你手上。」
「瑪瑙刀在你手上。」
異口同聲轉為互相指責。
「我只是想幫忙拋光。」
「我也是啊!」
特蘭德與特斯法兩兄弟先是盯著自己手中的東西看,又不約而同抬眼望著對方手上的銀戒與拋光工具,滿臉憂鬱。
應該要加工的更為光亮澄透的戒面,此刻正劃著一道明顯的波浪刮痕,全然就是個瑕疵品。
「怎麼辦?」
面對雙生老弟的詢問,特蘭德遲疑片刻後,緩緩抬起頭。「不然,我們再多拋幾個戒指,只要後面都成功,老爹應該就不會生氣了。」
「那快做吧!」
特斯法拿著瑪瑙刀湊近特蘭德兩手指尖握住的銀戒,專注的瞇著眼,小心翼翼細微的刮拋過戒面。
「老弟,加油,小心點。」特蘭德緊張的眼都不眨,死命拿緊戒指。
「這次一定不會出錯,哎呀!你不要抖。」特斯法驚嚇似的,將瑪瑙刀抽回。
「我才沒有抖,是你在抖。」特蘭德急急撇清,將銀戒移近幾分,瞇起眼眸仔細觀察。「沒壞沒壞,繼續。」
特斯法再度執行他拋光的工作。兩人握著戒指與瑪瑙刀的手指都異常用力,深怕沒拿穩,又要多毀一個戒指,然而,手部一直保持極端用力的緊繃姿勢,肌肉很快就感到酸澀麻痺,不聽使喚。
「你別抖。」
「是你在抖。」
「才不是,是你。」
「我拿得很緊好不好!」
「完蛋!又刮壞啦!」
雙生兄弟驚詫張著嘴,面面相俱,終於停止指責對方。
「呃……多……多做幾個囉!」特蘭德不死心的想補救,意圖用後頭成功的成品減輕毀壞掉兩個銀戒的罪過。
特斯法用力點頭,以不成功便成仁的嚴肅表情,一臉堅決拿著瑪瑙刀。
兩兄弟再次協力合作,務求完美加工完自家銀戒,於是,一場人與戒指的大戰開始了。
「小心小心,啊!我不是要你小心,又刮到了。」
「再換個戒指,這回絕對沒問題。」
「是嗎?你抖還是我抖?……啊!又壞了!」
「下一個。」
「……壞了啦!」
「下一個。」
「……還是壞了!」
於是,在兩兄弟的老爹回到家時,看見的便是十幾個拋光失敗,帶著醜陋波浪紋的戒指。
孩子「認真負責」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要習慣。「我要冷靜、我要冷靜、我要冷靜……」心律不整的老爹深深吸了幾口氣,每股氣都深到快漲破他的胸腔。
「這是……」雙生兄弟的老媽一溜煙從老爹身後鑽出,拿起工作檯上刮痕累累的銀戒檢視一番,水汪汪看不出年齡的大眼向兄弟倆瞥去,突然淚光閃爍。「嗚……我可愛的孩子們真是太貼心了,已經懂得打理家業、分擔工作了。」
「老媽。」雙生兄弟彷彿見到一生難得的知己般,泛著感動的淚水,一人抓著老媽一隻手臂。「我們真的很努力想幫忙,讓妳和老爹輕鬆些。」
「從以前你們就是努力負責的乖孩子,我真是又感動又開心又欣慰。」老媽語帶哽咽,恨不得像小時候一樣,把兩個帥兒子抱在懷裡愛護。
三人惺惺相惜,老爹卻連捶帶吸,痛不欲生地快翻白眼。
「對吧?老爹,你也這麼覺得吧?」老媽偏頭,眼神中篤定丈夫和自己的想法相同。
被妻子的淚眼一掃,老爹慌忙讓自己從快斷氣的狀態回神,笑得極為僵硬。「當然、當然。」見妻子滿意的將注意力再放回兩兄弟身上後,他暗自撇過頭,幾近無聲的催眠自己「我愛我的孩子、我愛我的孩子、我愛我的孩子……」
「老爹、老媽。」特蘭德與特斯法露出了百分之百相似的笑容,同時道:「我們以後會更努力,放心把金、銀飾的加工交給我們就對了。」既然老爹老媽都沒罵人,可見只要盡心盡力,做得不好也沒關係。
老爹大大後退兩步,拚命捶著胸口。他他……他的心臟……
「你們真是我的寶貝。」老媽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老爹,你也這麼覺得吧?」
強制自己從病危的險況活回來。「當然、當然,那個……我去幫鼎爐添點薰香木。」再不走,他恐怕要提早去見天神。
「我們去就好了。」雙生兄弟搶著幫老爹做事。
「不不不,你們陪老媽。」老爹大力搖著手,一邊退至工作房雕著鏤空金花拱門的門口,迅速逃離。「我愛我的家庭,我愛我的家庭,我愛我的家庭,我愛我的家庭……」
「老爹有點怪怪的。」特蘭德疑惑望著老爹飛快縮小的背影。
「對啊!」特斯法頗感贊同的點頭。
老媽拍拍雙生子的肩膀,溫柔的微笑道:「老媽也要去把這身古典夏袍換下來,等會兒我燒個菜,就能吃中餐了。」古典夏袍雖然優雅又能襯托身段,緊貼脖子的小翻領卻令她呼吸不順,要不是因為出席重要場合,她才不穿。
雙生兄弟見老媽也走了,工作房安靜下來,顯得有些無趣,便開始交換最新八卦消息,聊著聊著,猛然一陣強烈到誇張的強風從格子窗灌進裡頭,飾品與工具鏗鏗鏘鏘掉了滿地。
他們急忙撲到窗邊,想將格子窗內部繪著花鳥的玻璃拉上,特斯法卻怪叫起來。
「那什麼?」
「咦?」忍著風吹,特蘭德將臉擠到貼著格子窗,往老弟指著方向看。
「是老鷹?」
「不是,是海鳥?」
「不對。」
兩張臉愈貼愈近,瞇著眼眸想看得更清楚。
「是……」兩人不敢置信的對望一眼,從對方的神情中看到同樣的驚惑後,一同轉頭大喊。「老爹、老媽──風把死人骨頭吹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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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期後──
三路人馬、四個人,忍受不了妖精骸骨惱人的影響與莫名的吸引力,各自找了藉口離鄉背井,踏上不歸的旅途。
「你也是!」在阿維亞自治國邊境相遇的四個人,第一眼,就感受到其他人的體內也存在著妖精骸骨,就是這股莫名的吸引力促使他們相遇。
「我的人生……哈哈……終於光明了。」R的雙瞳瞬間放大。她對翼世神沒興趣,但非常樂意與俊男同行,共同完成那個什麼翼世神的鬼任務。
「我是特蘭德(特斯法),夏桀人,家裡有老爹老媽,我是雙生哥哥(弟弟),住在洑山胡同坊登羅巷十八弄三十三號,最愛的活動是……」雖然被骸骨強迫附身很討厭,但認真負責是他們的座右銘,仍是要達成任務,找什麼翼世神,所以還是先跟同伴熟悉一下。
「你們好,我是伊恩.萊得拉斯。」伊恩溫柔微笑。傳說中的翼世神肯定很值錢。
「聖人。」R與雙生兄弟同時被他的笑容收服,沐浴在治癒聖光之下,每根神經都放鬆了。
他們相互講著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懂的世界通用語,溝通不是問題,何況世界上的語系不過十來種,幾乎每個人都會說些他國語言,加點比手劃腳也能猜到幾分意思。
「到齊了呀!」冷不防插入陌生的聲音,抱著熊寶寶布娃娃的俊美男人就坐在邊境圍牆上,妖異的笑了起來。黑夜裡,那像個劇毒般的笑靨,帶著某種令人沉迷的幻覺。
盯著他瞧的四個人,也從他身上感受到妖精骸骨的氣息,但更甚的,是他那張臉,對他們視覺上造成的衝擊。
「天使!」R痴迷的忘了今夕何夕。
「天神!」雙生兄弟差點下跪膜拜。
只有伊恩重重嘆了口氣,一掌擊向額頭。
「惡魔。」他說。
一身黑衣的蒔忌藏將目光投向伊恩,他的愉悅從身上每個毛孔散發出來。「親愛的,旅途即將開始,我保證會非常、非常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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