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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7-18 15:01:19| 人氣11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遙遠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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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離開滿是天真兒童氣氛的環球影城,再次搭上JR,回到西九條換回環狀線,到大正站換乗府營地下鐵,最後到心齋橋站下車。
心齋橋,他在大阪的地位像是東京的新宿或涉谷,不過感覺上又有些不同,畢竟,東京是東京,大阪是大阪,新宿涉谷是一回事,新齋橋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不管哪裡是怎麼一回事,你再次深刻體會到你老頭所講的:錢,真的是很重要。有了錢,你才能到大阪來見奎,才能在交通費昂貴的日本來去自如,才能在心齋橋的商店街吃頓花費兩千五日幣的晚餐;有了錢,你才能在你吃完晚飯後,沿著看不見夜空的徒步區走到道頓堀的的橋上,找上尋求客人援交的女高中生,讓她挽起你的手,一起回到你所住的難波南海飯店。
這算是到達了遙遠的國度了嗎?在陌生的街道上,手肘上有陌生的重量。
玩和自己同年齡的異國女孩是什麼滋味?這樣說應該不恰當,你並不是想玩而已啊!你可是想要再次確定真實的自己啊!這是非常冠冕堂皇的,讓最真實的自我去滿足完全本我的渴求,於是你就存在了,存在於一個遙遠的國度。
那你渴求的是什麼?是那女孩染金的長髮、淡色的口紅、銀白的耳環?還是,是她白皙的身軀、潤紅的臉頰、褐色的瞳仁?
或著,渴望根本不存在?你所作的一切只是發洩而已?
當你喘著氣離開女學生的身體時,看到零亂的床鋪、散落在一旁的內衣褲,聽到自己的喘息、被空調凝結的寧靜,你知道,你離你心中所想的那個遙遠國度真的還很遠。
你似乎是永遠到不了,對吧?因為你從來就沒變過。
女學生穿好潔白的制服、拿起書包,準備離開你的房間,這時你也穿好了衣服等女學生離開後就準備要倒頭大睡,但正當她手握手把要開門時,她的背影吸引了你的注意,你忽然覺得心裡一震,便叫住她……
她的背影,好像萱。
萱是你在五年級時認識的,和奎同一時間出現在你的眼前,但是她是到小學六年級時才對你產生意義的。
到了小六,你漸漸覺得光是只有成績、體育、金錢是沒辦法再讓你得到像之前那樣的成就感和滿足感,但家中的狀況可是一直都是那樣的,你還是要在學校尋求並得到你在家中失去的快樂。於是,你發現了新的方法,就是女生。你開始試著和幾個長得漂亮、成績優異的女同學成為朋友,這樣的事是絕對難不倒你的,只要用點心,放點膽子下去就可以輕易作到。看著在你和女生講話時跟在旁邊卻不知道如何加入你們話題的奎或其他朋友、還有遠遠望著你穿梭其中不知道是懷著羨慕還是忌妒的同學,你得到一種強烈的勝利快感。
萱也是你的「目標」之一,於是你和萱便成為朋友了。
到後來,不知是專家們所謂的好奇心驅使還是有其他比較隱晦的原因,你開始會吃這些女生的豆腐,剛開始都是搭搭肩,之後膽子大了點就掀了其中一、兩個女生的裙子,偷摸另外一、兩個女生的胸部(你的確滿聰明的,在騷擾別人時還懂得分散對象,不致使其中的一個人對你有強烈的壞印象),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懂還是其他原因,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你提出強烈的抗議或是因此和你絕交,來往一切如常。在這樣的狀況下,你發現你從那些跟在你旁邊的人或是遠望你的人的視線中,你得到了更大的成就感和勝利的快感。
原來,要得到這樣的快樂只要作些別人想作而不敢作的事就好了。
只有萱,你曾經想偷牽她的手失敗,而且之後她甚至三天不肯跟你說任何一句話。那次之後,你就只有和她聊聊天、打打球,就沒有再對她作出什麼不好的動作。她知道你會吃其他女生的豆腐,因此她常常這樣罵你:
「不要像個色狼一樣好不好!這樣子很討人厭的你知不知道!」一如往常的輕聲,也是責備一句。
被罵的你總是會不好意思對她露出靦腆的笑容,保證不再犯,過兩天後馬上再犯。一直到快畢業前,她因為你的多次累犯而一個禮拜不跟你講話,之後你才不再犯。
「夏日裡脫下桖衫,冬日裡穿上厚厚的衣服,患上傷風時便會感到討厭││步向那樣的高空是十分辛苦的吧!」
畢業前一天,萱送了張CD給你,作為紀念,並堅持叫你看第九首歌「遙遠國」的歌詞,你看到副歌的地方時不禁會心一笑。對啊!對於冬天穿短袖、薄外套,感冒還要「假勇」到處活蹦亂跳以搏取佩服的眼光的你來說,歌詞上所提,還真是十分辛苦才能步向的高空。
隨著小學畢業,是奎的遠行日本,無獨有偶地,你也搬了新家,搬到一棟靠近市區、樓高三十層的高級公寓。另外,你老頭也堅持你要繼續受「貴族」教育,將你送入一學期十四萬學費的中學,那是即使是和你一樣畢業於同所私立小學的同學也鮮少去就讀的。
不過人生有時就是存在著許多的巧合,你搬去的新家,萱也搬去那;你要進入的中學,萱也要進入。一切都巧合得讓人不禁大嘆不可知的未來。
換了新環境,接觸的事變得更多元;換了新歲數,入目所及變得更複雜。中等以上的成績不會有人稱羨,成績頂尖者還可能遭忌妒。冬天衣服穿得多穿得少、感冒時有什麼反應那全你自己的事,沒什麼好讓人驚歎的。體育活動還是受到重視,但到了國中大家都開始進入發育期,也有很多人開始懂得運動,於是你的優勢不再。比錢多,在一學期收十四萬的學校中,你可以大聲喊窮。
你以往吸引許多人圍繞的條件沒了,你本在學校能獲得的快樂也幾近消失,使你極度地不知所措。
但是,萱在妳身邊,就像是被沙漠啃食後的的原野上僅存的綠洲,是你在小學時的滿足與快樂延續。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萱的歡笑和你的愉悅開始成了正比,你會因為在回家的路上成功地逗笑了萱而高興許久;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萱的稱讚和你的努力開始有了依賴,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萱會在一早輕輕敲你家的門叫你一起去上學、在放學時等急急忙忙衝出教室的你一起回家、在段考前押你讀書……夏熱時,你們在家附近的冰店拉著衣領大口大口地享受沁涼,萱總是坐背對店門口的位子,讓她背後的陽光將她的笑容照得好燦爛;冬冷時,你們小口小口地吸著清早的乾冷空氣,在說話時同時呼出淡淡的霧氣,萱的臉龐總是泛著一絲絲的紅晕。春雨時,你們一起遊戲般地跨過許多水漥;秋晴時,你們一起輕快地踩過沙沙作響的枯葉堆。於是,上學對你來說成為一件快樂的事,不是因為上學本身而是因為從家裡到學校的那段四十分鐘的路程;放學回家也變成一件快樂的事,當然也不是因為放學回家本身,而同樣是因為那段四十分鐘的路程。
其實,與其從成千上萬你不熟悉的人群中攫取勝利的快感,還不如在你重視的人身上感受到溫暖的歡欣。
在那段時間,你在回家前上頂樓的習慣悄悄地消失了。
然而,萱卻像是和姐姐約好似的,也在你國二時離開了你,去了遠方的都市。
記得那天天氣很悶,你已許久未曾注意的慘灰天空籠罩在你頭頂,眼前的事物都像是失去了色彩一般,畫質損壞的紀錄片一般,只有萱身上的制服襯衫是清晰潔白的。她一反常態地沒有和你愉快聊天,無論是上學途中還是回家路上,你也就配合著她,安安靜靜。一直到你們放學回到公寓時,她才在電梯前抱住你,哭濕了你的襯衫。你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感覺到她身體的微顫和一絲絲傳入你手心的溫度……
之後,隨著她和姐姐的離開,你又開始了每天回到家前先到頂樓的生活,幾天後,你和同學一起偷了第一輛機車。
「妳在離開前,可以讓我擁抱一下嗎?」
看著和萱身高相近、體態相似、髮型相同的女學生的背影,你不禁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女學生感到不解,但還是答應。
擁抱女孩的軀體是什麼滋味?是想追憶過去的溫暖?抑或尋求全新的熱度?
你的手的觸感像你第一次上你同班的女同學時一樣,心跳像你第一次偷車時一樣,口中的味覺像是你吸頭一口煙時一樣。
去見萱吧!你對自己說。

台長: 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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