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盛寫作私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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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聽到了「內山姑娘要出嫁」，鼓吹八音玲瓏叫，高亢的歌聲把失戀的心情唱得熱鬧輕快，當時我就非常喜愛而且記住了這首彷彿快樂的曲子，卻也在「扛驕的啊，稍等咧喔」感受到其中的傷感。

 

然後，在大學校園裡我們唱著秋蟬、恰似你的溫柔，或聽ICRT、披頭四的歌。但一走出校門，新莊處處的家庭鐵工廠，在轟然乍響的電鋸、鐵鎚擊打聲中，收音機放出最大音量葉啟田的歌。媽媽請你也保重：「若想起故鄉，目屎就流下來」，野鳥：「我會自強自立啦做男兒」，浪子的心情：「浪子的心情，親像天頂閃爍的流星」強力飄盪在充滿檳榔與康貝特氣味的打拚的巷道裡。

 

要說打拚精神，「愛拚才會贏」是七、八０年代台灣的主題歌了，不管你喜不喜歡。回鄉時，踏出火車站，耳邊彷彿就縈繞著葉啟田悲情的歌聲。回到家裡，我從沒有聽過她唱歌的母親，由小侄女伴舞，唱出「彼個素蘭素蘭，要出嫁啦要出嫁啦素蘭」。

 

有一個聲音，竟已陪伴我將近半個世紀。

 

 

＊＊刊載於中國時報．人間副刊．2009/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