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我想我會忘記舞台的感覺。
這或許不是件壞事,也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心境上卻讓自己慢慢感受到了遠離的平靜,少了激昂、少了喧擾,少了容易讓人迷失的掌聲。
支持自己走下去的掌聲和讚美,在現在看來,彷彿轉化為另一種事情,看待的眼光不同,讓思想洗滌了一場全然不同的氣息。並不能全然否認過去種種是虛華無實,但好像鏡頭被打了馬賽克似的,如水中月鏡中花,輕輕一碰,本看不清的景象霎時模糊了一切。
時間,空間,環境,沉澱了一直以來的浮躁心情。
太多的外在光環和榮華,套在身上,小小的內心不禁也膨脹如牛蛙一樣,看不清也聽不見,回首過去三四年,原來口中說的也像天方夜譚,在一千零一夜過後還是一樣,什麼也沒變。
浮躁浮躁,此刻才明瞭。
沉澱後,流流轉轉的日子,就幻化為一笑。
以前不敢面對的自己,就是每件事去符合別人心中形象的我。
那時也真厲害,真真確確地,是為了自己而活,也在那種環境下找到了屬於當時的平衡點,但就是有疙瘩,如瘸子一樣,努力的做任何事卻要拖著一條瘸的腿。
在多方面不諒解的目光中,此刻我深深明白那時自己的心境及處境,並不是任何事在一生中都能順順利利的,太多事身不由己,不是嗎?
所以,很多時候看來,曾經的一幕幕,都是腐爛發霉的。
這我承認,發霉的滋味我可是深深感受過,那低腐敗壞的氣息,一種命運的流動安排,使我不得不呼吸。
那段時日,在不敢面對的自己中,其實現在想起來,還會有種打顫的惶恐及焦慮,因為並沒有消失,只是此時此刻那不成問題,或者說我逃跑了。
逃跑,多想像逃跑計劃一樣,逃得遠遠地。
安安靜靜的日子,其實用很多東西換來。
從不覺得自己是發光發熱的人,或是冠軍,在很多方面,或許我不是個好女兒,不是個好妹妹,不是個好朋友,始終,一直堅持著那我說也說不出的夢想,用傻用笨用執著堆積出的一塊沒有被汙染的地方,那是我想要維護的。
曾經,迷失迷路,找不到回去的路甚至也忘了自己是誰,但真正面對光亮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是。後來,把身上的一切褪去,樸質的面容,才能安撫一絲絲空洞的心,直到,此刻我把自己成為一塊乾涸的海綿,無限吸收。
頭髮再也不像之前一樣長長飄在背後,輕輕的髮絲仍會被風吹起,對於外在,再多的華麗好像也激不起心中的激動或是新奇,原來,已經逃離了附加事物的困擾。短短的頭髮,信手一撥,恣意的她恣意的我。
調適的態度越來越快,好像就跟著地球一起轉,什麼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當下,可能每件事就是要對得起自己吧!
北京漸漸轉涼了。
短暫的秋天就要來臨,那種午後微涼的感覺,就好像我漸漸忘卻了舞台的滋味,不傷心不難過,只是描繪不出輪廓。
不真實,是此刻我對舞台的理解。
人很做賤,想真實想平凡卻又渴望聚光燈打在自己身上,就好像「真誠」一詞是個無用的字眼,大多數人的字典裡,沒有這兩個字。
真誠,你給我幾分真誠呢?我給你幾分真誠呢?
我其實不知道,堅持著自己的一份執著算不算有錯?多數的事並沒有絕對,不可能一下是山頂一下又掉到深淵,就像舞台,就像聚光燈,彷彿他們都是太虛幻境裡的事物,跟著秦可卿賈寶玉神遊一趟而已。
多數的時間我都在自言自語,越來越樸質,那才是此刻重要的事情。
不害怕接觸到曾經,因為或許已經煥然一新,或許仍舊陳腐發霉,至少,我是真實的。
捧著潔明的那一塊,尚未崩壞的那一塊,再看看眼前的所有,你們、過去、天空、太陽、月亮,都一樣都一樣,沒有能力去觸及你們,也沒有那個想法。
想把自己做到最好。
逃跑中的忘卻,是長大也是美好,想讓那個地方,漸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