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時迷搖滾樂團Guns & Roses，去KTV唱歌，發現有Yesterday這首歌，興奮地點下去，結果，傳出一點也不搖滾的旋律
Yesterday,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不是我認識的Yesterday，九秒後，麥克風被奪走，同學斯條慢理地哼完它。這是我一開始聽到這首歌，之後，陸陸續續聽到不同歌手的詮釋。事實上，Beatles這首Yesterday被翻唱達2500個版本。不過，我認為，唯有原創者Paul唱的Yesterday，才是真的Yesterday；其他人唱的版本，是在Paul的benchmark上作不同變化。然而，這首歌我是從Domingo版本學來的。奇怪是，每當我哼起Yesterday時，腦裡浮出的歌譜，卻依然還是Paul的節奏、嗓音與配樂。WHY? 這是一種魅力，一種微妙特徵，一種賦予偉大作品生命的元素，我把它稱之為「氣息」。
音樂是一種時間的藝術。構成一件音樂作品，需要兩大要素，一是創作者，二是表現者，創作者寫出歌譜，表現者詮釋歌譜。在唯一時空背景下，創作者寫下想法，而表現者試圖在一段時間內，解讀出創作者的想法。創作者是唯一的，表現者可以無限，任何人都可以是表現者。基本上，每位表現者均忠於創作者的音符，然而，表現時間長短卻是自由的，依個別感動與情緒，節奏可以非常地不同。當某一節奏版本，使廣大聽眾產生共鳴，陷入瘋狂，那麼，此版本就成為偉大的作品。一件偉大的作品，會散發出獨特的「氣息」，像是生命呼吸的節奏，使人們陶醉，認同這樣的解讀方式，於是，如此氣息就成為聽眾的經典印象。
Bach的著名曲子Goldberg Variations，據說是Bach的學生Goldberg，請Bach寫一首抒情曲，幫助伯爵入眠用，所以，Goldberg Variations原來是首催眠曲。我很喜歡這首曲子，蒐集了許多不同的表現版本，有的用鋼琴、有的用大鍵琴、還有用爵士樂器，表現時間更是從30多分鐘到50多分鐘不一。我研一時課較多，會趁中午空檔，跑回宿舍聽它一遍，可說是陷入瘋狂。不過，最後只聽Gould在1981年錄的鋼琴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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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去世前錄的版本，共51分15秒。傳奇的是，年輕時令他聲名大噪的曲子，亦是Goldberg Variations。聽起來像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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礑 礑 礑礑 礑礑礑 礑礑 礑礑礑礑礑…
1956年錄的版本只花了38分25秒，老實說，像是古典搖滾樂，完全沒有「催眠」效果；不過，正因為如此創新的表現方式，為Goldberg Variations注入迷人的年輕氣息，使這一場演奏成為經典作品。1981年，Gould已經變成一個怪老頭，49歲，大概很不滿意年輕時的作品，打破慣例，重新錄一遍，還拍了錄影帶，錄完，隔年就去世了。兩版Goldberg Variations，替他偉大的音樂生涯，劃下完美的起點和句點。對我而言，我偏好句點版。夜深人靜，仔細聆聽，真的能聽到Gould的「氣息」，他會跟著自己的節奏哼，就像鬼魅般，呼大呼小，時隱時現，啦啦啦啦…。雖然後版時間拉長，像老人在說故事，但我每次聽完，還是只有亢奮，絲毫不想入眠。
現在，是凌晨51分15秒，我聽著Goldberg Variations，寫成這篇文章，頭有點痛，但不想睡覺。我想，背單字好了！
Vacillation ( n ) 搖擺不定；
Versatile ( adj ) 多才多藝的；
Unimpeachable ( adj ) 無懈可擊的…
唉丫，我想睡覺了。
臨睡前，介紹一首超有效催眠曲，Jesu, Joy of Man’s Desiring。Bach偉大的創作。因為是一首合唱聖樂，不管哪一團詮釋，催眠效果都差不多。如果再睡不著，同一張CD內，通常還會有另一首聖樂，Sheep May Safely Graze，播出來，可以慢慢地數羊歸來：一隻，兩支，三芝，四肢…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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