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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11 ~ 03.30
03.11
這天的天氣很好, 我打算去深坑吃個豆腐,
順便跑跑 106 去瑞芳九份走一走,
然後再沿著北海岸風馳到淡水, 然後回家...
在八德往鶯歌的路上, 縣道 114...
大好的天氣, 蜿蜒的山路下坡,
順順的輕催油門, 一切都十分輕鬆快意...
直到過了那個致命的平交道...
在膝蓋落地之前, 眼見頭與地面的高度越來越低,
我的水平線與地面角度的差距越來越大,
腦中只有一個疑問, 而且百思不解... 為什麼會滑出去?!
膝蓋落地, 摩擦, 然後左腿滑落地面壓在小馬下,
接著人翻滾, 小馬則持續滑行...
運氣很好, 後面的貨車司機沒有撞上來,
停下車幫擋後面的車子, 幫忙扶車也看我的狀況...
而我自己知道, 脛骨該是斷了...
好心的警察伯伯先呼叫了 119,
在等待救護車這段短短的時間裡把筆錄做完,
然後直奔桃園聖保祿醫院急診室...
蠻慶幸出門前有把護具都穿上身,
只是, 少了雙車靴, 如果有車靴,
或許今天的狀況就只是腳黑青而已...
有總比沒有好囉, 至少除了腳斷了之外,
全身上下都沒有擦傷, 運氣好的是,
其他部位也沒有肌肉或關節上的受損...
穿著護具坐在急診室的擔架上, 真的是有點怪怪的... 呵呵...
在急診室待了三個多小時,
除了照 X 光之外, 也沒有作其他的處置了...
接下來的只有無盡與未知的等待...
連絡上醫師了,
他盡快地連絡可以配合緊急手術的團隊,
並從大甲帶著全家趕到桃園, 只為這一刀意外的手術...
術後又飛快地帶著全家趕回大甲...
感動.
整個手術室氣氛十分輕鬆,
這整個小組也是因我而臨時加班留下, 感謝.
手術的麻醉過程是非常緊張的,
對於在骨頭上鑽孔打上鋼釘, 縫回斷掉的韌帶,
對我而言都不及在脊椎上紮上這麼一針...
整個人蜷成蝦米, 等待關鍵的麻醉過程,
可愛的麻醉師直說著：
" 不要緊張, 不要緊張,
要消毒、要紮針都會先跟你說,
你這樣不開刀不會好喔........... "
說著說著, 只有針碰到皮膚那一下有點麻癢,
注入麻藥的時候也感覺十分和緩, 這位麻醉師的技術很好...
試驗麻醉效果與程度的過程有點長,
持續了五到十分鐘左右,
終於, 斷掉的韌帶被大力的壓按都感覺不到痛之後,
手術準備進行了...
照顧我的狀態的護士從點滴管裡打了一針,
並告訴我說:
" 雖然你做了半身麻醉,
對於手術上的操作並不會感覺到痛,
但你還是會對切開皮膚、剝開肌肉、
鑽孔上鋼釘、縫合韌帶這些事情有感覺,
這一針可以讓你的感覺比較遲鈍,
對手術會感覺好一點, 會有點暈暈的... "
" 喔... "
至多不超過一分鐘, 我便失去了意識...
. . . * 手 術 中 * . . . .
( 當我之後在長庚的護理站,
與護理師們聊天時提起這件事,
大家都說, 我能失去意識, 這樣是很幸福的... )
. . . . . . . . .
" 你幫他縫好傷口, 我得趕回大甲了... "
這是恢復意識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此時才知道醫師趕來手術之後又要趕回去,
除了感謝與感動之外, 沒有什麼其他能形容的詞語...
" 呃嗯! 痛... "
" 不要用叫的, 用說的, 哪邊痛... " 照顧狀態的護士這麼問著.
" 為什麼大腿這麼痛...
不是有麻醉嗎...
傷口不是在小腿腳踝上嗎... "
止血帶的作用竟凌駕了那讓下半身動彈不得的麻醉藥...
" 那是止血帶... " 護士還要繼續解釋.
" 喔, 止血帶, 那我知道了. "
我可以感覺到醫師一針一線把兩側的傷口縫合起來.
" 要移床了, 大家準備喔! "
我還想自己移動到擔架上...
" 你不要動! 頭不要抬起來!!! "
只好辛苦他們把我從手術台上移到擔架上,
眼睛看著不斷移動的天花板, 到了恢復區...
又是一針, 失去意識了...
03.12
凌晨一點半, 醒來,
怎麼從手術恢復室移到病房的床上,
這段記憶完全空白.
兩點十分, 大夜班護士進來換了噴得飛快的點滴.
" 你可以把頭抬高了喔, 試著喝些水,
半小時後沒有嘔吐噁心的狀況的話就可以進食了,
另外要試著自行排尿, 如果尿不出來就要導尿了喔... "
導尿... 原本還想再睡的腦袋頓時驚醒!!!
用手把毫無知覺的 xx 塞進尿壺裡, 坐在床上,
護士小姐十分鐘進來一次: " 尿了嗎? " " 尿了嗎 "
兩點五十分, 終於... 好大一壺... =_="
但也鬆了一口氣, 不必導尿了...
因為自費的止痛機器以每小時 0.4 mg 的劑量,
不停地把止痛藥打進血管裡,
因此開了兩個大口子又釘上七支鋼釘的腳並不會感到疼痛.
也因為止痛藥的關係, 我又昏昏地睡了過去..........
中午辛苦地在浴室洗完澡, 過兒跟佳男來了;
晚上影子哥哥也來了;
隔天, 禮拜一晚上, 阿土也來了...
還有各方好友的電話問候,
感謝大家的關心.
03.15
出院, 離開聖保祿, 轉至長庚桃園分院;
熟悉的 H5G 病房, 大家驚訝於是我坐著輪椅回來這裡...
轉院的原因, 除了在聖保祿沒有健保病房,
必須住在每天自費 1400 的二等病房外,
對我來說, 病房的環境與氣氛是最大的因素,
而且某些設備與照護真的跟 H5G 沒得比...
轉至 H5G 的第一個晚上, 因為太安靜, 反而睡不著...
而真正的痛苦, 也從這裡開始, 因為自費的止痛針只能打三天,
拔除之後, 止痛消炎針也是術後三天停打...
從這才開始漸漸覺得會痛, 而且隨著患部腫脹, 是越來越痛...
而我慶幸, 術後有上自費止痛的機器,
否則會有多痛, 很難想像.
03.17
從來沒有過被關這麼久,
失去自由的感覺讓我沮喪到極點,
雖然在醫院裡看到更多比我更慘的病人,
但振翅難飛的感覺讓我十分低落,
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 看著天花板,
想到還不能行走, 整個情緒極糟.
電話跟媽媽說了這分感覺,
母親告訴我一句話: " 這是一項考驗. "
含淚接受.
禮拜四、五連作兩天高壓氧(HPO), 消腫效果其佳,
雖然進去艙體裡吸一百分鐘 2.5 atm 純氧所費不貲,
而且必須自費, 但為了快點恢復, 能力所及的錢還是要花.
而去林口總院作 HPO, 撐拐杖差點滑倒之後,
讓我非常不喜歡用拐杖, 於是之後多以輪椅代步,
速度快, 也可以運動手臂的肌肉.
03.20~03.24
禮拜一醫師來巡房時, 腳有點怪怪的,
據聞是踢足球把自己的腳脛骨給踢裂了.
中午已經拿著拐杖上來包石膏了,
醫師自己替自己動手術,
這種只有在黑傑克漫畫裡可以看到的情節,
就在身邊真實上演.
禮拜二早上醫師是坐著輪椅巡房的,
本來一直取笑我作輪椅的醫師,
此時才說原來作輪椅的視界真的是不一樣.
禮拜三早上, 醫師穿著一隻奇怪的腳"站著走路"...
然後見到我一直慫恿我穿這隻, 穿這隻就可以走路了,
但因為他也還不知道價錢, 這是醫療器材公司的老闆特地拿給他穿的,
所以我也還無法決定, 到底要不要買, 該不該穿...
禮拜五, 問到價格了, 比原先預期的少了近一半之多,
馬上請護理師代為連絡訂購,
03.25~03.28
禮拜六下午,
該醫療器材公司的老闆將鞋子送過來,
並詳細解說使用方法,
從這天開始, 我又開始重新學走路...
剛開始穿著護具走路, 會痛也怕走路,
畢竟折斷的左腳已經十幾天沒落過地、使過力了...
穿上重裝的護具,
勉強自己走出病房, 痛得只能扶著牆邊的把手走回來;
走到護理站, 然後走回病床, 換上輕裝的 AFO 坐上輪椅;
走到長廊另一頭的 H5A 病房, 看看這些狀況比我更糟上一百倍的人們;
走下樓到地下室的 7-11, 買足 77 元收集 kitty 胸章給護理師;
走出醫院到前面的庭園散步, 晒太陽, 看看久雨後終於放晴的天空;
情形一天比一天好...
03.29
醫師查房, 一進門: " 準備出院了! "
" 啊?! "
本來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出院的我,
突然接到可以出院的告知, 有些措手不及...
但也覺得非常高興...
03.30
出院, 帶著滿滿的祝福與關心,
離開溫馨的 H5G 病房, 由我開著車回家.
接下來的幾個禮拜,
應該只能開車上下班了吧.
而還在店裡的小馬,
則得等我狀況好些之後,
才能作詳細的檢修了.
小馬會等我的,
我們會再一起奔馳在台灣的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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