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鏡頭後面的這個泰國女孩,她像極了我的初戀女友。莫名其妙地就眼睛陷下去,有一點東亞血統的樣子,嘴唇突出來,不管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性感。
她很低調,我出價2,000元,她就欣然同意陪我看泰國的山水,並由我擺佈拍攝這套照片了。從表情上來看,她很滿足,或許是因為2,000元可以換很多很多泰銖,或許是因為我這個攝影師還算得上有型有款?不知道,我也沒有過多去想
,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歡,只是因為她長得出奇地像一個人。
其實從身材來看,她微顯發胖,或者應該客氣地說是圓潤,不是那種骨幹型的女子。同時她的臉上雀斑也多了些,需要做很多後期處理。這一點比不上我的初戀女友,她的那張臉充滿彈性和水分,十分光滑,像某種水果。
晚上在小旅館過夜時,我分明感受到了某種來自她身體的誘惑。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難以控制,但一想到初戀女友的臉,我的心就安定了些。側耳聽聽,她呼吸並不均勻,不時會翻個身,還會有吞咽唾液的聲音傳過來。黑暗中我胡思亂想,她一定興奮異常。或許在我最初跟你談生意時,她已經知道我想要什麼。她會不會覺得我現在不要很奇怪?
後半夜我做了一個極其桃花的夢。自己像是被綁到了床上,動彈不得,一張極像某種水果的臉伏上來,認真地端詳我。然後開始褪去我那套絲棉睡衣,我感覺自己的皮膚暴露在溫吞的空氣裏,像是被擁抱著。她濕漉漉的舌尖開始四處遊移……
清晨醒來,沒有陽光,一絲微風從虛掩的視窗吹進來,她熟睡著,樣子真的像極了一個人,也像極了一個孩子。
拍了幾組鏡頭,她的目光時而飄忽不定,時而柔軟深情,儘管她不見我,她只是注視著鏡頭,但我能看見她的眼神,在她的注視下我覺得渾身燥熱,心情不時會想起一些舊日和另外一個人的纏綿來。只好用英語告訴她,休息一下。
我們住的小屋背山臨水,環境很是優美,這一帶的水邊全是這種木屋,兩張大床,其他凡是家裏該有的設施這裏都有,極其舒適,是專給人消遣放鬆用的。山腳下是亞洲有名的瀑布,飛流直下三千盡,場面很壯觀,在住處隱約能聽見水聲。
我把人魚的道具找了出來,告訴她怎麼穿,以及要做什麼樣的動作擺什麼樣的姿勢。用英語交流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但她似乎悟性很高,認真地點頭,不懂的地方也極其敬業地示意我再解釋一遍給她。然後她會把自己定的拍攝點告訴我,問我這樣是不是合適。下一組鏡頭,我告訴她不再盯視鏡頭,這是攝影的較高境界,像自然而然的生活一樣就行,她有些不自信,但拍了幾張之後,我感覺到了她的悟性,她身上那種細微的變化,她開始進入了某種狀態,不是演繹,而是昇華的狀態。她閉起眼睛那種陶醉的表情以及臉上顯現出來的寧靜,連我自己的心情也被感染了。
我們很快完成了當天的工作,回到住處,我請她喝咖啡,她變得活潑起來,說了一些工作之外的話,她是曼谷遠郊一戶農民的女兒,父母早亡。她說她從未遇見過像我這麼和善的主顧。我說,五百塊人民幣,對她來說真的那麼多嗎?她說很多,很多。這是她工作以來最大的一筆收入。
我笑了,說,看來泰國漂亮女孩太多了,做毛豆是不是競爭很激烈。她說,不僅是毛豆,其他行當競爭也激烈,有時甚至不惜……。她自知說多了,臉騰地紅起來,低頭去抿咖啡。
那晚天氣晦暗潮濕,我們關了門窗開了空調睡覺。這一晚陌生感少了,睡得相對踏實些。我半夜醒來,發現她躺在我身邊,在她手裏我已經興奮異常。黑暗裏,她悄悄說,你不會生我氣吧?我的心頓時被憐愛籠罩,抱緊她,說,No, NEVER。
慾望總是那麼捉摸不定,當我們被慾望佔據時,房間裏似乎騰起了某種難以名狀的煙霧,它們死死地裹住我們,訴說著來自亙古的原始渴望。在黎明微暝的晨曦裏,她把身體努力地呈獻給我,毫不遮掩,傾盡全力,我從她的給予當中甚至嘗到了愛情的滋味。
又是一個晦澀清晨。我們從相擁而夢中醒來。今天是回程日期,我真想多逗留些時日,因為我們才剛剛開始。我對初戀記憶的重溫也才剛剛開始。我包了一千塊錢塞到她手裏,她說多了,多了。我說,不多,你收下吧。我給你的是你應該拿的,可別多想,不是指昨晚,而是你對我的感覺。
送我走時,我看見她有些哀傷的表情,那種依依惜別難道是愛情使然嗎?
我辦理登機手續時,她跟在身邊,幫我拖行李,辦托運。我站到入口,伸開雙臂,讓航警檢查時,她就站在對面看我。我看見她嘴唇顫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帶我回台灣吧。
她最終也沒說出來。我也有種衝動,但終於也沒說。國內畢竟有一大堆亂七八糟剪不斷理還亂的事等我清理,帶上她,會有什麼可怕後果呢?
穿上西服時,我摸到了一張自己的名片,我衝出來,遞到她手上,
說:Welcome to Taiw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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