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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4-02 12:16:37| 人氣1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巨蟹生活》—還有外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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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兩天看似悠哉的生活(其實是我太會裝死,而我老爸又太能幹),第三天開始做法事時,我才真正的得到教訓—「絕對不要輕視民俗的力量!」

  你能想像,明明就沒什麼事做,卻可以把一群人從早上八點一直困住到晚上十二點嗎?我一直以為只有中華民國的陸軍訓練中心才會發生這樣的奇蹟,直到……

  第三天一早八點開始,就來了一批四人為首的誦經團,加上三個敲鑼打鼓的演奏班,在聽不懂的佛號宣揚的魔力下,我們就這樣被困在靈堂方圓三十尺左右的範圍內,陪著演了十六小時的戲。

  誦金剛經、會十殿閻王、孝女接棺、過奈何橋、紅蓮救母戲文……還有不斷拚命的燒紙錢(燒太慢法師還會ooxx)。讓我想起高中時候外公的追悼會,簡單隆重,在牧師的導引跟眾親人的祝唸中,約莫兩個小時就完成了儀式。

  無意評論宗教儀式之間的優劣,但相較之下,我看不出讓一群穿著T恤、牛仔褲,披上長袍就搖身一變為法師的傢伙來到靈前煞有其事一番,究竟是如何個慎終追遠法?職業孝女哭的再淒厲,難道比沒有掉淚的家屬還要來得傷心?十殿閻王要收紅包、過奈何橋要收紅包、演戲文也要收紅包?天上人間冥府,說穿了根本就只有人會愛紅包。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滑稽可笑!

  尤其當那圓臉胖胖的法師,拿著一枝綁著招魂藩的竹枝,用平劇的身段,布袋戲的唱腔,在靈前搖頭晃腦滴溜溜地轉,口中邊念念有詞,害得我忍不住想要上前一起手舞足蹈,因為實在是太好笑了!

  不過就是這麼的神奇,在這樣的時刻,再怎麼樣的可笑事,做來都不會有所猶豫;再怎麼樣費時折騰,也不會有人抗議。因為敬重的長輩過世了,因為這是祭典;因為形式歸形式,個人內心中的追思才是最最重要,或許這漫長的時間,就是讓我們空下來去想的吧?

  我滿懷著個人虔誠的祝福陪著演完這齣戲,猜想其他絕大多數人也是,即便法師們也都是,雖然骨子裡可笑,但是形式上卻莊嚴的,主導著這套傳統禮俗。

  不過其實整套儀式也都能省則省,祝唸縮短為八小時,能坐就不站、能站就不跪,心意為上,盡量避免折騰,阿公的個性很乾脆,所以才會選擇了最簡單的火葬……

  法事完後便是入殮,也是我回去後第一次看到阿公的遺體,看著阿公的臉,真的像是一張老人的臉,阿公雖然原本就八十一歲了,但是生病之前其實看起來都還跟六十多歲一樣。兩個妹妹都在堂外,我也不曉得自己哪來的勇氣,敢瞻仰阿公的遺容(其實說穿了就是屍體)……或許因為是親人吧,再怎麼樣看,也只會覺得慈祥。

  我們子孫們把三十六朵紙蓮花一一放入棺中,其他的就任由葬儀社去主導一切,包括幫助阿公把嘴巴合起來,還有一堆繁複的儀式,我想也不須贅述,以免有人膽小……

  入殮後略事休息,我又起床輪班守靈,卻發現前一班的大伯跟堂哥都還沒睡,正在跟堂姊夫和堂妹婿聊天,於是又支撐到早上四點多,繼續另外的法事、祭典,以及把阿公送到殯葬場。

  經過這一天多的波折,只睡了兩個小時,非常的累,相信忙了許多天的老爸跟大伯更累。並不是怕累,而是在這樣疲憊的情況下,漫長的法事很難帶來追思的效果,似乎只是法師在主導的傀儡戲,真的希望既然儀式已經逐漸在改變,將來可以革新得更有意義,而不是圖弄虛文。

台長: 巨蟹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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