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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不乏建築大師、近年更頻頻端出建築佳作。不過，今年威尼斯國際建築雙年展，日本國家館竟看不到任何建築設計作品，取而代之的是「Otaku」。

擁有廿五年歷史的威尼斯建築雙年展，是全世界規模最大的國際建築展，近十年估計每屆可吸引百萬觀眾。其中位在「綠園城堡」的「國家館」展場，是最重要的國家競技場。包括美、義、日、英、德、法等四十多個擁有固定「國家館」的國家，每屆均會邀請國內建築師擔任策展人、廣邀當年最具代表性的建築作品參展，在國家館中展現足以代表國家的建築精神與趨勢。

什麼是Otaku？中文翻成「御宅族」，是指迷戀某種品牌、商品，對其他事物漠不關心的人。在日本，Otaku成為形容「動漫迷」的專有名詞，衍伸的名詞還包括「同人誌」。

走進名為「Otaku」的日本館時，我著實嚇了一跳。一張張五彩繽紛的漫畫海報占據整個會場，讓人想起台灣、香港混亂的街招。會場中央放著東京的街道模型，建物外殼塗上七彩漫畫……那個冷靜、簡潔的日本到那裡去了？

展場擺出Otaku在真實世界裡的房間：小房間裡掛滿漫畫海報、衣服書本堆滿地；電視、錄影機、電腦是必備品，有人甚至將電腦螢幕橫放在枕邊。Otaku不需要衣櫥，卻有整牆擺滿漫畫、DVD的書櫥。「他們對裝飾、設計美學毫無興趣，對自我外表也不大關心。」簡介這麼寫著，這和無印良品、日本收納雜誌裡呈現的中產階級公寓截然不同；「Otaku對於空間的感知與品味，即將改變日本城市的外貌」。

這是個什麼樣的日本？展場裡另有一張與實景同比例的大照片，忠實呈現東京秋葉原街景。在這個Otaku的聖地，掛滿整條街道的漫畫海報遮蔽建築物原有的線條、色彩，一個個Otaku緊盯櫥窗裡的各項漫畫商品。

秋葉原是日本最著名的電器街。在日本瘋狂迷戀「科技改變未來」的一九八○年代，秋葉原堆滿Sony等電器大廠的最新產品。

毫無疑問，漫畫影響現代日本至深，甚至可以說是日本人集體潛意識的投射。從漫畫家橫山光輝創造的「鐵人２８」到一九七○年代的「空想科學」，科幻一直是日本漫畫的主流；隱藏在科幻漫畫背後則是明治維新以來對科學、工業文明的集體崇拜。一九八○年代出現的宮崎駿、大友克洋，更將日本科幻漫畫從空想科學的神怪提升至寓言層次。

這些科幻漫畫必也啟發了今日城市設計者與建築師，「Otaku」展場設計人之一丹下健三在台場設計的富士電視台，便讓人想起空想科學漫畫的機械美學。

Otaku創造的都市景觀會是怎樣？當其他國家館競相展示最前衛的建築作品時，日本館選擇展示一個族群的心靈世界。隨著網路打破國界，Otaku日漸茁壯，台灣、韓國與歐美都有他們的蹤影，也許有一天終將占領整個世界。那個時代的地球建築、都市景觀將會是怎樣？

 

【2004-10-17/聯合報/陳宛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