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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10 17:09:38| 人氣56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出家不是了掉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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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家不是「了」了家嗎


故名思義,「出家」就是不在家裡了,是出了兩座山以外的家(一笑),才稱為出家。但因緣有百萬種,不是每一個人出家後,都是居住山頭上,或說是居住在山頭外,台灣有些出家人也是居住在俗家裡,這是因緣使然,或說是個人的選擇,沒有什麼對與不對,好與不好,只要用心觀照、用心修行,就是好的,局外人的我們,不予置評。生命不就是要面對自己的選擇,好好與人廣結善緣,至於其它的因素,彼此尊重。


我出家的因緣,算是很特別吧!


從小出生在很鄉下的地方,是一座小村落,現在未必還找得到,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是居住在「甲仙鄉關山村」,那裡有一座中興小學,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當年走路去學校,至少要走四十分鐘左右,我在這座村莊居住到小學二年級,暑假後就開始了我非凡又痛苦的五年「受虐兒童」故事的序曲了。


我在俗家裡排名老八,上面有四位哥哥、三位姐姐,下面有一位弟弟。


那年代的鄉下人,總是生不少小孩,生到不能生為止。那年頭,經濟情況不佳,要養小孩真的很辛苦,沒辦法,那年頭在鄉下,沒什麼娛樂,真正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在我小學一年級下學期時,居住隔壁的小舅家裡買來第一台黑白電視機,附近的鄰居都會跑來這裡一起欣賞電視節目,我記得當時有卡通片,像「大力水手、小精靈」,都是我很愛看的影片,乃至現在也會在網上觀看卡通片,可能跟這份情懷有關,是一種追憶過往的情感在作崇。


是的,人一旦活到某種年齡層,總是或多或少會在記憶深處裡,不經易間追憶起童年的點滴時光,這是正常的,只要是凡人都會如此。


母親曾提過,從小我就是一個怪小孩,逢年過節給我穿上新衣服,我就會哭不停,至到為我換上舊衣服,我就破涕為笑。現在想想:小嬰兒嘛,當然是這樣啊,新衣服的觸感不好,皮膚接觸了不舒服,尚不會講話的我,當然只有以哭來反抗這種大人喜歡給小孩作的事情了。


應該說:我是比一般人還要苦命的人,母親也提起過幾次,從小我就是特別會生病、又特愛生病的小孩,早上發燒送去診所打針(當年鄉下地方只有私人診間),比較好點就回家來,到了中午燒又出現來,就又跑一趟診所,感覺好點了就又回家,可是到了晚上燒又浮現來,就這樣照三餐跑診所。可見,當年我是一個很磨人的小鬼頭,生病在那年代,是很花錢的事,也許因此雙親覺得我是剋星,要把我送出去給人領養,可是一旦有人真的來家裡要帶走我,二姐知道的話,總是把我背、抱著躲到床底裡,讓人帶不走我,就這樣三番兩次的沒被帶走,至到小二暑假,才到養母家被當成奴隸,也不間斷的被虐待。


念到小二,已經算懂事了,養母一家人對我好、不好,是不是真正疼愛我,我都很清楚,當然會反彈、反抗,我越是這樣對立養母就越生氣,我被揍、打、罵的情形就越是家常便飯,如果我的個性「柔順」些,或許吃的苦就不會那麼多?也或許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這古怪人,倘若沒被如此修理過的話,就不會有現今的我,能夠一個人長程遠征,環遊美國五十州、偷渡西藏、行進東南亞,靠的全都是毅力、勇氣、堅定的心志,用打工換取住宿、機場、車站、街頭也都露宿過,這份吃苦耐勞的意志力,都得感謝受虐那段時光磨煉出來的志氣。


小學四年,我轉換過四所學校,小一、二是在甲仙念中興國小,小三就到養母家,念的是台南市的新興國小,小四上學期是在虎頭碑念口碑國小,小四下學期就又轉到台南市的進學國小,這所進學算是我念最久的小學,至到畢業。因為當年養母野心大,搞過農場、水果園,最後都是失敗收場。


心念是重要的因素,當年養母脾氣太壞、個性太急、待人處事不厚道,作什麼都會失敗,起心動念招感、相應的自然不有好結局,她的好發脾氣,真是嚇人的大,動輒罵人、亂摔東西。以現在看來,她是燥鬱症引起的,在日據時代時,她也是她父親打罵、虐待的對象,成長後,心靈深處有陰影,當環境不如意時,她無法覺照到心智的成長,就會退縮到小時候受傷害的痛苦,就會再次的加害到別人身上,尤其這個人又是她不喜歡的人時,這種情形就會變本加厲。


十歲在養母家待到十五歲,這當中有四次離家出走的經歷。第一次是在念口埤國小時,一天放學後,我沒回家,逕自跑到虎頭埤,站立在涼亭上自哀自憐,想著自己是如此可憐的養女,要作一堆家務事外,還要不間斷的被打罵,想要從涼亭上往水裡跳自殺算了,可是就是沒勇氣,一直在遲疑,直到天黑了,養母一家人出來找人,結果被找著了,幸運的是,這第一次沒被打罵,還被帶去夜市吃晚餐,這次只給勸告就這樣逃過挨打的命運了。


第二次是在進學國小時,養母總是想到了才叫我去上學,換句話說:我是常常無法準時去學校上課的人,因為要看她的心情,心情好時想到了就會叫我去學校,因此,我去學校是經常遲到的人,那天不知是何來的勇氣,都已經遲到了,我怎麼好意思進教室?就逕自走到鐵軌,以前的鐵道是可以行走的,只要火車要經過,躲、退到旁側就可以,我就從台南順著鐵軌走,想要走到台北去,當年很天真的想說:台北是一座天堂,只要順著鐵軌走到台北,就一切都完滿解決了。


誰知道好不容易走到善化鐵軌時,那時要過一段鐵道橋樑,在首段裡有一座水泥防守,一位退役軍人看到我了,就把我叫住,他撥打電話給善化分局,我就被警察局抓走,在警局裡等候養母出現來接我,這次沒上次幸運,養母告訴警察我是一個壞小孩,經常會偷拿錢、偷抽煙,這種莫須有的事,養母都可編出來騙人,而我在她那厲利的眼神下,只會哀怨的順著她演劇,警察局裡的分局長開導我一番後,就帶我到裡面去,讓我看一些作壞事的人,被關著「看所守」裡的情形,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狹窄的空間裡,被關著幾個大人和一位看似十來歲的小男孩,她他們大人合編著劇情,對我說:如果我下次再偷走或偷拿東西,就會像裡面的人一樣,被站著關住。


第三次是在小六時,這次我真的有偷拿錢,前兩次都是身無分文,偷拿了養大哥的零錢(養母生有兩位兒子、一位女兒,都比我大),他習慣把零錢放在衣櫃上,我在打掃時看到,那次就順手拿了離家出走。利用上學時,搭省公路局車去高雄,因為不知道要去那裡,就隨便搭隨便下車。


在高雄一處地方下車,也不知道是什麼地名,就隨便亂走,走了足足十幾個小時,身上的錢買了車票也所剩無幾,肚子又實在餓的很,就在夜市裡走來走去,沒錢買吃的,也不敢偷拿,就又餓著肚子走出來,此時也許天公也在可憐我,就下起了毛毛雨,我在馬路旁走著、走著,一部計程車經過看到,就叫我上車,當時他是有壞主意的人,摸了我胸部,我就很大力的把他的手揮走,他詢問我為什麼一個人在遊外走?我跟他提起在養母家受虐的情形,或許他是良心不安吧,就把我載去第四分局女警隊安置。


這是生平第一次在警局裡住宿,當晚女警給了我一碗泡麵,真是美味的不得了,一整日沒進食的我,非常感謝這碗熱騰騰的泡麵,不幸的是,隔日養母又出現來警局了。


養母攜帶大哥來帶我,我執意不肯和她他們回家,在沒辦法之下,她他們就先行離開。警局就連絡我生身父母來帶走我,當年透過律師溝通,在期限內我必得返回養母家。當年的法律我不懂,只知道法律也是不公證的,它未必保護真正弱者,有時反被強著所利用了。


小學畢業後,養母本來不讓我念國中的,但她怕被左鄰右舍說閒話,就帶我去中山國中報到,我記得導師是一位才從師大畢業不久的女教師,養母又在她面前數落我的不是,說我是多麼、多麼壞的小孩,她對我是多麼、多麼的頭痛,可又不能不領養種種自編自演的戲碼來,這位年青的導師是位不暗世事的人,也被養母所蒙騙。


一次養母又不讓我上學,家裡正巧也發生一件令她很不痛快的事,她就把這件事發洩在我身上,當晚要我在她床前跪一晚,不讓我上床睡覺,我真的是跪上一整晚,體力不支時,我當然有倒下睡著,小孩嘛,這是自然不過的事,隔天早上她起來看到,就又臭罵一噸,她也怕我會偷跑走,就用繩子把我雙手綁在後面,也把家裡的後門用繩子綁住。這天早上,有客人來,她在客廳陪著客人,其它人去念書或上班,我就又拼命的掙脫掉繩子,又用刀子把後門給割開,從後門跳牆走到小巷口,這裡有一家小雜貨店,是我小學同學開的,我走過去請她父親幫我叫計程車,這位同學的父親不肯,我就又走出來,繞過一條河流,走到大同路上去招手叫計程車,那位計程車司機人也很好,就把我載回生身父母家。


當時母親在家,父親出去作小生意,母親找人把父親叫回來,雙親看到我身上的傷痕大家一起抱著哭,雙親當下就帶我去驗傷,再到台南高等法院按鈴申告。


十歲開始我就進出警局,十五歲就在法院跑過,和養父母相互控告,至到要回戶口為止。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卻也是一段很刻苦銘心的過往,因為這些種種的苦痛、磨難,讓我變成更堅強不毅的人,不然說全然不好,逆增上緣,往往有其存在的意義與價值。


十六歲那年,我在夢裡很清楚的夢到,小弟在溺水斃前,在水裡掙扎叫喊著我的名字,當日夜半我是哭著醒來的,當日下午,家裡來電話通知小弟往生了。這通電話和我作夢的時間相差了十二小時,也就是說:十二小時前,我已經先預知夢到小弟將遭遇到不測的情形,一夢成籤、一夢成真,到底是浮生如夢?還是夢如浮生呢?都是也都不是,我們每天不也在作著自己的人生大夢嗎?!


小弟突然暴斃,是我生命中一大苦痛,明明可以事先夢到,我卻無法阻止?當時哭斷了寸腸,總想著為什麼死的不是我?而是比我小的他?自此後,我就一直在宗教領略裡遊走,去過長老教會,一位朋友是虔誠的基督徒,由於她的關係我在東門長老教會遊走了一些時間,後來又去一貫道遊走,一位長輩朋友她是虔誠一貫道徒,去上課、叩首入道、參加三天兩夜的法會,我也都曾經很虔誠的參予過,可是就是無法滲透這其中的道理。某次帶隊到麻豆普門之家,和裡面的老人很投緣,尤其是其中一位老太太,我和她是一見如故,她是台南、麻豆兩邊走動的老人家,當時她是普門之家的董事之一,她也有房子在台南,所以她都會帶我到忠義路的「湛然寺」禮佛,十八歲那一年,我也正式皈依了 上人 上水下月老和尚,他老在2012年中秋節隔日無疾而終。


我會圓頂,長遠而言,真的是宿世因緣,以前在鄉下,看到母親宰殺自家養的雞鴨鵝,我都會哭泣,總覺得好生生的牠們,竟然被我們人類殺死,宰來吃掉,實在是很慘忍的事情,我一哭母親就會生氣,她總是說:妳哭了牠們就會煮不熟、煮不爛,是不是真這樣,我已經不復記憶了。


在我十幾歲時,我就經常叨念著,以後要出家,不只自身有過不堪回首的童年,小弟溺斃、外祖母預知時至安然而亡,在在沖激著我的生命觀,再加上二十五歲時,有過一段情感上的折挫,覺得人生如夢,應該在夢回裡尋找自己出發的方向,我們都是人間過客,在客塵裡如何尋覓安頓的力量,只能依靠自己,往深層的自性去探索,沒有人能給答案,一切的答案、問題,都是源自於深層處,唯有自己下過功夫,才能探索到,一切是不假外求,回歸最真誠、最原始的原點,才能尋回真正的自我。


人,活著有很多種,不管尋求的是何種的路途,在總結時,都是自己要給出一個答案,生命風景要如何來著色、著墨,只待深處裡的心筆來回答了。


有人說:出家是大丈夫所為,非乃將相所能為,這是指出三界之家,而這欲、色、無色界的家,也絕不是口號,出了怎樣的家?或是真出家了嗎?還是回歸自性,自己給的答案才是真實的。


生命有難關、難題,並非全然壞處,遇到關卡面對、處理後,也得在深處裡,思省一下,這結果是預期的嗎?如果是,出於怎樣的心?如果不是,又是出於怎樣的心?無論是何心,總究要回歸於無常的心,在手掌伸放、握拳中,就是一段時光的溜走,這不留白的自性,總在悄悄裡隨著無常消殆。


出家就是了家了嗎?這得看個人是如何解讀,2008年我返台時,母親正好住進加護病房,她老拖了八周,當年四次進出醫房,都是我在她身邊照顧、陪著她,乃至她人生最後一程,也都是我在處理,網上找助念團、接洽殯儀館、告別儀式…,如果連起碼的子孝都沒作到,出家真能了道嗎?這一趟人間旅程,如果沒有父母給的身色,我們又如何修行、成道?誠所謂:百善孝為先,就請自己給答案了,阿彌陀佛^_^…

台長: Sh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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