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首歌的歌手，在年輕的時候愛上了他的單簧管
老師的女兒，在追求的過程中遇到很多挫折。」劉德勳吻
著我，邊呢喃著，手溫柔的觸摸我的頭髮。「後來他終於
成功邀約她一起共進晚餐的那一晚，就鼓起勇氣唱了這首
歌給她聽。」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
劉德勳的重量壓制著我，任由他擺佈。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
他的手離開我的頭髮，順滑至衣服上，隔著一層布料，
在胸前游移，纏綿的吻不斷。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我愛你。」他的吻持續到耳邊、頸上，令我頓時失
去所有力氣。「留下來，好不好？」
我愛妳……
留下來，好不好……
「我……」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放心把妳自己交給我。」或許是察覺了我的試圖反
抗，他的聲音更加低沉溫柔了，輕巧的解開了我襯衫上的
釦子。「還沒有經驗吧？別擔心，我會教妳。」
I can’t take......
「不要！」好像突然驚醒過來，我用力掙扎，雙手抵
制著他的身體，不讓他再繼續誘導下去。「……讓我起來。」
「心澄……」刻意的叫喚親暱名字，或許是要軟化我
的堅持。
「讓我起來。」可惜我澄澈的看著他，任由煽情的曲
調從耳邊滑過，已經不為所動。
劉德勳於是翻下沙發，放鬆對我的鉗制。
「我覺得，我們這樣發展太快了。」我坐起來，將襯
衫的釦子扣回整齊，決定要試著跟他溝通。「我們……才
交往半個月而已，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我們都成年了，談的是成熟的愛情。」他在我旁邊
坐下來，低嗄的嗓音像在哄小孩，哄我這個小女孩。「這
種事很自然，總是會經歷的。」
「我知道，可是……」不是現在。
我確定自己還沒有愛他愛到可以把自己完全交給他。
「妳放鬆一點。」他伸手摟住我，下巴輕靠在我的肩
膀上，平穩的呼吸均勻在我的耳邊、頸上放送。「妳可以
的，沒試過當然會害怕。」
劉德勳的手從衣服下擺進入，徐徐向上，觸碰到內衣
的後扣，意欲解開。
「我要回家了。」我倏的站起來，下定決心。
他很狼狽，臉色也沒有好到哪去。「心澄，妳何必這
樣掃興？」
「我有嗎？」我轉頭直視他，看見一對因情慾高漲而
充血泛紅的眼睛。「我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只有
你覺得掃興吧？」
「男人有性慾，想要發洩，是很正常的事。」他理直
氣壯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洩慾工具？」真是看錯劉德勳
了，看看他現在的表情有多專制蠻橫。「那你一開始找的
就應該是援交妹，而不是女朋友。」
「妳誤會了，我沒有這種意思。」察覺我拿起包包走
向門口的舉動，他拉住我的手。「妳不想要那就不要了，
我不勉強妳。」
「……」
「晚上留在這裡睡吧，我保證……」
「我覺得，我們先各自冷靜一段時間吧！我們兩個人
好像有很多想法不一樣。」
一開始的容忍與配合就錯了，不是這樣的，談戀愛該
是溝通該是磨合，而不是為了我所想要的感覺，一味的退
讓和接受。
尤其那雙泛紅的眼睛，讓我覺得劉德勳更加陌生。
「……好吧，那我送妳回宿舍。」短暫的沉默之後，
他又變得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微笑著，就像上次在車上一
樣，給我象徵性的溫和的吻。
但是我閃開了，硬生生的尷尬。「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再見。」
可能我的個性太過直率，對於他圓融不傷和氣的反應
我無法接受，甚至也無法透視他的想法。
那個我很在乎的安全感，經過這一夜，在劉德勳身上
淡了許多。
他說的也許沒錯，他談的是成熟的戀愛，或許用「成
人的愛情」來形容會更貼切一點，在這個腳步匆忙的都會
裡，連愛情也變得很匆忙，兩個人看對眼後，緊接著就是
精神層面永遠也來不及跟上的肉體關係。
劉德勳想要片刻的歡愉，而我怎麼也沒辦法認同。
And so it is
Just like you said it should be
We’ll both forget the breeze
Most of the time
And so it is
The colder water
The blower’s daughter
The pupil in denial
關上門，我離開那個本該是很真心表達愛意的旋律，
愈來愈遠。
雖然劉德勳的家我沒去過，不過幸好這附近我還來過
幾次，還知道要怎麼自己撘公車回去。
我不很清楚這段感情接下來該怎麼走，是要等溝通之
後繼續交往，還是就此打住會比較好，佳琪的話在我耳邊
繞，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沒有錯。
可是，劉德勳其實也沒有到禽獸不如啊！當我拒絕的
時候，他也沒有再強迫我不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呢？
這幾天兩個人都好好沉澱一下再溝通，或許可以有不錯的
情況。
但是話說回來，速食主義，這不就是他的愛情觀？一
開始我就不應該是他的交往對象吧！就算經過溝通，他能
有的改變又會有多少？
其實我現在想的再多也沒有用，我不是劉德勳，也不
了解他的想法，所以，過幾天再說吧！只希望結果是好的。
這樣安慰自己，心情還是好不起來，恍神到我提早一
站下車，站在明亮的7-11店門前，我才發現自己恍神的嚴
重。
「歡迎光臨……學姊？」駱宇發現是我，連忙從櫃檯
跑出來。
「哈囉，駱宇。」我勉強自己牽動嘴角，卻發現自己
笑不太出來。「期中考考得還好吧？」
「嗯，all pass應該是沒問題。」他點點頭。「學姊，
妳現在怎麼會在這裡？妳臉色有點差。」
「真的嗎？大概是太累了吧！」身心都很疲倦，一點
精神也沒有。「你要下班了嗎？」
他看看手錶。「大概還要半個小時。」
「沒關係，反正我沒事，我在外面等你好了。」7-11
外面有張長椅，我可以坐在那休息。
「外面很冷，妳要不要……」
「沒關係。」我逕自往外走。「下班再來找我吧！」
我其實不曉得自己幹嘛莫名其妙跑來找駱宇，也不曉
得自己幹嘛非得等他下班一起回宿舍不可，但是見到他的
那一秒鐘，我卻意外的感到安心。
吹著十二月的寒風，好冷。
這陣子習慣有劉德勳的專車接送，我都只多穿一件普
通的外套，在教室裡能夠保暖而已，現在在空盪盪的室外，
一點也起不了作用。
太依賴真是不行啊……
有一種愈來愈強烈的感覺，認為自己和劉德勳的交往
關係不會持續很久，特別是在今天之後。
那是一種不確定，從安全感，被不確定感取代。
「學姊。」駱宇從店裡走出來，遞給我一罐熱奶茶，
熱烘烘的溫度從鐵罐傳到手心，一下子暖和不少。「對不
起，還要讓妳等。」
「沒關係，反正我只是想隨便晃晃而已。」我搖搖頭。
「你專心顧你的店啦！我在這裡很好，不然等下被店長逮
到你偷懶，被開除我可不管你。」
「喔……學姊，妳真的沒事嗎？」
「煩死了！真的沒事啦！」面對駱宇反覆的問句，我
終於忍不住發火。「你給我進去，下班再來找我。」
看著駱宇狼狽逃進自動門內，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他就是這樣，笨笨的、拙拙的，很關心我、擔心我心
情不好，卻不知道怎麼表達，結果還是惹我生氣。
可是他擔心的表情，拿熱飲給我溫暖身體的舉動，我
全都看見了，也記住了，而且覺得有些感動。
在不久之前，我對駱宇的一舉一動都還是視若無睹的
呢！那時候只覺得他是個不起眼的男生，不帥、不懂打扮、
不會哄女孩子開心，簡單來說就是個，路人。
那種即使在我身邊來回個八百次我也不會去注意的路
人，就像一直死纏著我的小胖，還有上個月鼓起勇氣來跟
我告白的大四學長，他說他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在我大一
的時候跟我一起上了八個學分的課，可是我對他那張瞇瞇
眼、小平頭的長相一點印象也沒有。
駱宇本來應該也會是這種路人，平凡無奇，不在我涉
獵的帥哥範圍當中，但是我卻開始會注意他了。
很奇怪的是，駱宇其實還是個平凡的人。
自從改變髮型之後，是有變帥一點啦！但也只是稍微
改進而已，除此之外，他的穿著還是一樣普通，講話還是
一樣木頭，沒有什麼長進，可是我卻……
這種感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比較恰當，就是會比較注
意他的舉動，比起之前，對他的好感增加了很多。
就是突然發現，他好像也沒有我以為的那麼差勁嘛！
就算以外在條件而言他的確不出色，但是和他相處起來，
總能夠感到很安定，也許木頭的正面形容詞就是可靠吧！
對駱宇說心裡話的感覺其實很好，他是個善於傾聽的
人，不會打斷、全神貫注，單純傾聽全寫在那雙澄澈的眼
睛裡，跟他說一件事，好像就丟掉一件事的負擔，不用擔
心會遺漏在哪裡，因為他會全盤吸收。
「學姊，我下班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駱宇已經換
回自己的衣服站在我面前。「這個給妳穿。」他把他的外
套拿給我。
「不用了。」我沒有接受，從長椅上站起來。「走吧！
回宿舍。」
「可是天氣很冷，妳穿的很少。」沒想到他卻擋下我
的去路，堅持的重申。
「反正一下子就到宿舍了啊！」真是奇怪，他的表情
怎麼可以這麼堅持啊？「而且你把外套給我穿，你自己也
沒穿多少，不冷啊？」
「因為我聽說女生比較怕冷，而且學姊看起來很容易
感冒的樣子……」
「見鬼了，什麼叫做看起來很容易感冒的樣子，駱宇，
你倒是教教我要怎麼看？」快被他打敗，就算要說服我穿
外套也不是用這招吧？
「就……我怕妳會感冒啊……」他尷尬的解釋，手卻
還是堅持讓外套在我眼前晃。
「好啦！」我只好哭笑不得的穿起那件不知道有多大
的外套。
很大，非常大，下擺已經快到膝蓋，袖子更是完全把
我的手藏起來還綽綽有餘。
「欸，太大了啦！」我不自在的扯著外套，很想把它
脫掉。「這樣我走起路來一定很像七爺八爺，很蠢。」
「可是很溫暖吧？」他手足無措，好像不知道該怎麼
阻止我把它脫掉。「既然可以帶給妳溫暖，就算穿起來不
好看，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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