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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15 05:28:05| 人氣505| 回應1 | 上一篇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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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樣,隻身從公司門口越過對街,和一群穿著光鮮亮麗如追趕馬匹的馴獸師的人們擦肩而過,男人手裡大多提著鑲有刺眼標籤厚重的名牌包,女人腳上總是穿著「咯搭、咯搭」像是要把地面踩爛的高跟鞋,匆忙卻鮮少有人跌跤,這班人是出自武俠小說裡描述練究與常人不一般手腳江湖之中傳言的楊過與小龍女吧,有人戴著耳機,不發一語,臉上空洞的眼神卻似若有所思;有人對著空氣抒發日常之間言不及義的牢騷,甚或發出一連串流暢嘶吼的咒罵語辭,她慶幸自己在這個被手機控制的世界,偶爾能從雜亂的聲響中勉強聆聽大自然帶來悅耳動聽的樂章,如同這場不急不徐的雨,從容的下在這個被炙陽佔據許久的城市。滴答、滴答,穿插著公車上情侶的軟噥細語,上了年紀的婦人上車後憤力甩動雨傘的節奏,身著白衣卡其褲的中學生推著眼鏡,口中喃喃自語背頌著艱澀的英文單字,司機透過擴音機不停廣播「上車的人請記得刷卡,車門要開(關)了,請不要站在黃線區」,這些,那些,深深烙印在車窗上的雨滴,字裡行間,拼湊出一首美麗的詩篇,行進間的公車,像是擺放在誠品書店整齊的新書區上的頁面,供人不停的翻閱著。
下車後,她無視行人地下道的存在,搶著綠燈亮起,快速的穿越冗長的快車道來到自以為安全的紅磚區,停放在兩旁的機車卻佔據行走空間,穿梭在傘花中左閃右躲,人車爭道,雨水仍然淋濕了她那身純白的洋裝,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空間幽閉症從未讓她停止過對「地下」道、「地下」停車場甚至「地下」情的厭惡,見不得光的恐懼感讓她幾乎窒息,這是她為何出門總選擇搭乘公車而非捷運,約會總不肯去百貨公司或賣場地下街吃飯的原因。收起雨具,轉身進入醫院。位於大學的正對面的區域醫院,拆掉原本白色磁磚為主體的建築物,改以五言六色馬賽克拼貼新建的醫療大樓,顯得平易近人。白天就診的病患數量與日俱增,不知從何時起,醫院開始流傳出夜間就診的鬼怪傳說,尤其是看過陰屍路、迷霧、闇這些影集之後,急診室開合的自動門特別容易引人遐想。她竟也莫名的在醫院中成為另一種時空的武俠人物,例如,搭電梯選擇最後一個進入,才能成為第一個出來的人;不急著搶按掛號繳費處抽號碼牌的機器,一旁的櫃檯或地面上總能撿到幾張頑皮孩子或敏感機器吐出的號碼單;隨身擕帶保溫杯,確保在漫長等待就診期間陷於沒水可喝的冏境。
而下雨到醫院就診的大俠,最終還是將傘遺忘在某處。
在對方表明自己已有婚姻關係之後,她開始成為別人口中的小三,努力的扮演著傑出女友的角色,他眼中的她,聰明溫柔且善解人意。即使大多數的日子只能在漫長的等待中度過,她也甘之如餄。她常說「久了,就習慣了」。當別人總在為正宮護航時,她不惜為相同身份的人抱不平,沒多久,她開始計較他離家的日子太短,陪伴她的時間太少,和他做愛的次數必須贏過他妻。偶爾她會喬裝路人經過他家門口,戲劇性的與他視線短暫交錯;報名和他妻上相同的廚藝課,在課堂上討論他愛吃的菜色和調理的方式。「愛情至高無上,是一幅良藥啊比得上任何治療,你們懂什麼!」後來,他妻藉由手機得知她的存在,日子開始墮入永無止盡的折磨。他最終拋棄結髮多年的妻和她在一起,她為此沾沾自喜,原來,愛情擋得了輿情,合理化犯錯的行為,讓正常的人變得不正常,讓日常變成非日常。事隔多時,她也在他的手機發現另一個她的存在。原來,她的愛情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從別人手裡搶過來的,也同樣會被別人搶走。「有些回憶會靜止不動,有些回憶卻會幫助我們往前走。」她的精神科醫師如此告訴她。
「1434,陳xx小姐」接過藥袋,與領藥處的同仁點頭示意,口罩下的自己躲不過他人注目的目光,一眼認出那把遺忘在候診室的有著藍底白點的花傘,叫住拿了她傘的女子,望著他妻,她們之間沒有對話,只是淚如雨下……
步出醫院,雨已停歇,依然搶著那幾秒鐘的綠燈穿過車陣,她在候車亭找了一個座位,上頭的燈忽明忽滅,似乎在嘲笑女人的癡傻。她輕輕擰乾衣角的雨水,也擰過她受傷的心頭。看著公車駛入車站,她始終提不起勇氣離開座位,公車進站、離站,耳邊不停傳來司機透過擴音機廣播的聲音「上車的人請記得刷卡,車門要開(關)了,請不要站在黃線區」,候車室的她,彷彿也像那盞燈,在明滅之間,等待黎明的到來。
原來,並不是每個愛情都有美好的結果,她的愛情不過是等待一場雨過後,天開始微亮的過程。

台長: 遠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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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男女話題(愛情、男女、交友)

htym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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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29 21:27:26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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