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這樣湛藍澄淨、寶石一樣的長空，在Tioman。天空是如此被搜括得乾乾淨淨，晴朗無雲，留下了幾乎不曾在我記憶裡出現的蔚藍天域與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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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前輪轟隆隆地轉動起來，雙腳不再有固著一地的感覺，已經在路上的我們，暫時滑出原本的生活軌道，奔向陽光的南洋小島！清晨六點半我們是抵達新加坡關口的第一輛遊覽車，在車上靜待片刻等待整點七點閘門開放。大概是著迷天未亮，就出發的興奮，覺得美好的事物怎禁得起拖延與遲疑，喜歡搭車因為它緩慢、因為它流動。
總算，浩浩蕩蕩歷經三個多小時車程，外加在Mersing乘坐達兩小時之久的Express Ferry，且保持胃不翻騰的毅力下，終於在下午兩點多抵達刁曼島，由馬國列為保護區的南太平洋島嶼，Ferry真得並不舒適便捷，而誤點讓更大夥錯過了正式的午餐時間，在導遊催促下趕忙先行用餐。這是一個開放式餐廳，天花板採用懸吊的長掛燈飾和仿古的電扇和水榭，陽光斜斜地射進來，餐聽的樑柱像上了蠟一樣光亮，給人很慵懶的感覺，而外頭的景觀游泳池早已是歡樂軒輊，我隨意糊口吞了盤自助餐，瞧見許多又累又苦的臉孔，加上過時的Buffet，頓時氣氛也就顯得格外愁雲慘霧！
Tioman Berjaya Resort 擁有小具規模的游泳池：供孩童戲水的溜滑梯水道，小冷池和mini drinks bar，島上唯一的五星級。倚著沙灘椅，啜一口Tonic Water，直覺的，南洋椰子樹一棵比一棵抬得更要昂揚，將其它奮力延伸的草木貶抑成了雜草，光是佇立，也得比任何都要壯碩氣派。日頭開始西斜，太陽在天際呈現一種柔合的粉紅色，天氣仍舊十分爽朗！近七點，泳池歸於寂靜，有人花了一輩子看著地面，只有死了，才真正仰望穹蒼，這是個愚笨的詩人，人其實花了太多時間看天空，只因為有那麼多的水泥阻絕了視線，而我在這裡僅此半身之姿向前望去，海面蒼茫，人為的痕跡都隱没了，地面回歸原始的海平面！一片幕色下，我們走在石路上，海灘上都像是撒開狐步一般隨性，像風一樣自由！
這裡的小木屋算以某種木材搭建（但不可考），離地架高約一尺。每戶門口都留小陽台，放在兩張白色椅子，漫長的午後可以聚坐在陽台上，大致上什麼都不做，只是躲避太陽，優閒的眺望或閒聊，若是時間可以兌換成貨幣，那麼這裡就是嚴重的通貨膨漲。屋內也許四壁蕭然，但後倚山林，前臨海濱的天然隘口而建，算稱得上富有南洋情調！聽同事說，有鱷魚囂張地在其小屋前盤踞，猴子在樹上跳來跳去，雙手上拿滿食物外，惡霸地還要再拿；半夜兩點摸著漆黑到Lobby的死寂景像，像極了深宮內院，條條都成了飯後的喧譁焦點！
狂浪仍奮力擊向清晨無人的海灘，經過一晚，海水是明顯退潮很多，捧起一把白沙，鬆開掌心灑落時再回歸大海，而我的腳ㄚㄚ赤祼祼地暴露在海水裡，好清涼，吹淨了從大城市裡帶來的煩悶。等著浪打來，我再往回跑，展開雙臂沈浸在海風中，就是這種調調，隨性與不羈，在灘邊涉水站定，海水一來一回推湧著我，白色的浪花，在稀微的晨光下，安靜得像是遺棄了還在睡夢中的遊客，海風撩動了我心中的風鈴，這個晨灘中寫下我的名，陽光一絲絲潑灑下來，一朵雲也跑來玩耍湊熱鬧。海面上已正式泛著白花花的光…
碧藍的海一波推著一波，蕩漾著粼粼的波光。導遊說今天的海浪拍得有點過高，沒有浮潛經驗的人可以選擇坐玻璃船，而我卻選擇下水一試。起先小船負責把我們載到Rengis，穿上救生衣、戴上面鏡，含著呼吸管準備下水，頭朝下探視，礁石和珊瑚僅離海平面三尺之多的落差，瞧見萬花筒般的海洋世界，海水飽含相當的鹽份。也或許因為五哩內不得從事海洋事業，才能孕育如此琳琅滿目、五顏六色的熱帶魚類，和巨大的珊瑚，刁曼能名列「世界十大美麗島嶼」之中，以純真原始的山形風貌和海洋奇珍為名。同事說的對，深潛讓我們認識海洋，與更多的細微生命形態，明白維護海育工作的價值，而人類在天空與海洋間又是多麼的微小，只是游離在這空間的塵埃！
第二個浮潛地點，在午後一時出發到島的另一角。那裡實際上是個大海彎，但藉著渾然天成的地形，構成了一個寛敞且非常適合初學浮潛者的海洋公園，一面是山壁，一面淺灘後倚山坡，一邊是快艇接泊站，一面敝開向著大海，這個水域平台沒有人造斧鑿的痕跡，自然地在海面有個向內凹進的天堂，平靜無波，不少人壯膽從休息平台上往下俯身一躍，我覺得不管在哪個南洋海島，都是個充滿褶褶體育好手的小天地！
接下來，轉換陣地去叢林探險的交通工具仍是小船。我們這個船長看來似乎不是很樂意測試它的極限，而另一個載著我們婦幼家眷的快艇果真以衝鋒陷陣之姿，飛快地左右超前，海天無涯的深藍色流光中，他們的快速變成了我們視覺上的強迫性主宰。反觀，這艘載著我們年輕人無家眷的，則是很有頻率地在遇到海浪顛簸時，把整個人先向右晃，接著向左偏，初時我還被逗樂似地笑著，之後不久就備感狼狽了，海風慫恿我的頭髮像是鞭子一樣地抽打臉頰，而載浮載沉就這樣子擺弄了我們這艘船的命運，把我們和有家眷的同仁們一前一後抵達時間岔開了！ ：（
原來的青山海景印象，一改為褐黃無盡山坡地，我們一蔟一擁走入未開發的原始山林，只見孤獨的幾棟木屋點綴在山坡地上，疏荒極了的景色。看來，人是種子，被播種到哪兒，總有辦法依著當地的風水、水質與地勢，找到存活的姿勢。坡地和緩起伏上來，再往前行，大家便落腳在極為冰涼的溪潭水裡，小朋友們又興奮地展露單薄衣衫下的原始曲線，在水中咧嘴笑開了，而我們也很乾脆下水浸泡。目前為止，最實質的東西，莫過於是那冰澈透明見底的潭水，還有灼身的烈日。這真是一個適合流浪的島嶼，寛廣，寂寞，原始，我們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說要去看白瀑，據說不到一分鐘就能讓一瓶啤酒冰凍地彷彿是從冰庫裡拿出來般的神奇，但後來時間關係就此打道往回走！
錯失了昨夜Beach Bar的歌詠與飲酒狂歡，在飽食豐盛晚餐後，我們佔據了夜灘上的整排沙灘椅。我跟Annie都覺得，在這裡的時間被拉長了，這裡有，無邊際的海洋，承受很長的來時路與回家的路，很少的當地居民，和很小很小的小夜間市集，對海上無盡的眺望，和觀之不盡海洋生命。島以外的世界給了他們物資，卻給不起島上居民夕陽時分的歡笑與安寧，他們的世界與我們的世界雖遠，那不是他們血液中的野性所可能參與的生活，但一千個當地居民能靠著海洋或以簡單加工食品為業，自給自足，何嘗不是平淡幸福，而城市裡的力爭上游是一種要命的永恆狀況，沒有盡頭，扎掙的程度和墮落殊途同歸，並且疲勞，一輩子在食物鏈裡力爭上游。海面上的燈光熄了，浪還是規律地拍打著。我，是深海的魚，在大海裡獨自潛航，發光！
剛開始天空有幾片雲，呈現塊狀的霧灰色，大部分的星星都隱没，只剩下幾顆反而更加光芒晶亮。愈夜愈美麗，最後出現滿天星斗。回憶起，大學通識課－『認識星空下』打著孫維新老師的磁性美音，吸引眾多慕名而來選修認識天文新加，形成了教室後面站的，階梯上坐滿人的奇景。星星之間互相有重力牽引，互相影響對方生命，假想每人都來自天上的一顆星星，每粒星星之間有著長遠而神祕的因緣，都帶著未完的功課來到人間修煉，修成一堂課就向圓滿又邁進了一步！
被星星看顧的一座島嶼，有很多幸福的人吧！眼前是燦爛的，沒有光害的星空，我幾乎是躺下來了，在這共同的天窗下！
最後一早的晨光稍加收斂，較晚些才看到海平線上燦爛的太陽，折射出金黃色的光芒，也讓我賴在沙灘椅上看書多了些，在吟誦中享受到很輕盈的節奏感。椰影下的半夢半醒間，海灘上堆砂堡，忘不了大人也變成了快活的大孩子，年輕，精神，好奇！
再次坐上Ferry離開刁曼島，大家都說不準何時會來，只知道一定會有一班，枯站近一個多小時，回到馬國陸面上，接近關口，回籠的車子果真以錯綜複雜的車陣互相牽制，進退維谷，最後我們選擇下車，步行進入人潮裡排隊離境。真正告別了那片熠熠生輝的大海時，我發現前方的路更寬廣了！
謹以此文感謝
Annie有妳相伴我才不致於落單、Gavin & Henry-慷慨鏡頭拍照、Bob-穩定回程暈船的不適，還有營造快樂氣氛的伙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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