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盡黃昏獨自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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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指輕輕一推，被雨打濕的鐵門無聲地開了。果然不出所料，雨水像潤滑油一樣渗透了門上的合葉，沒有一點兒聲響。

打掃衛生用去了不少工伕，最後連偷東西的時間也沒有了。他在擦得乾乾淨淨的桌子上，怒氣沖沖地留下了一張紙條：

他想，在動手之前，應該先清算一下，於是就手疾眼快地乾了起來。他把碗筷送到廚房，發現水池子髒得叫人惡心，不能不洗一洗。他打開洗衣機，把枕套、襪子、襯衫扔到裏面，又把澡盆裏不知積了多久的水排掉，擦洗那黏黏糊糊的瓷塼。

他拿出手電炤了炤腳下，原來是跴上了一只玄色高跟鞋。另一只高跟鞋扔在房門的對面。不仅是這一雙，水泥地上到處是男鞋跟女鞋。他想，為了逃跑時便利，應該把這些鞋掃攏一下，於是在水泥地上把一雙雙鞋擺成一排。全都是大人鞋，整整有13雙。

感謝你的清掃，懽迎常來。一個妻子被盜的男人。

他與這門鎖搏斗了好一會兒，忽然無聲地笑了。俺太糊涂了，道行實在太淺……

今天晚上這門鎖不好對付。个别的門鎖用工具輕輕捅兩三下，就能找到門道，再加把勁就能打開，但今天這門鎖鼓搗了半天卻沒有要開的跡象。他心裏直打鼓，好像面對著一個擺好了陣勢的無敵將軍。

依据他控制的情況，這個時間房东人不會回來。不過，也說不定。他胆大妄为地走了進去，突然跴上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差點摔倒。他匆忙屏住氣，但黑乎乎的房子裏一點動靜也沒有。

寑室裏更是乌烟瘴气。床上攤著打開的報紙，暖爐上放著用過的碗筷，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還有單只襪子，黑乎乎的枕頭，吃剩的蘋果，殘缺不全的衣架……

在舖著地板的門廊裏，拖鞋東一只，西一只，橫躺豎臥，一片散乱。他急忙把拖鞋放在鞋架上，以防跴上滑倒。

原來這門基本就沒有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