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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16 01:07:38| 人氣3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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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想,這是一個魔咒。就像「黎耀輝,不如我們由頭來過」一樣。只是,我想這一次,我勢必要突破了。因為,我的腦中已經無法排除你跟他的樣子。

     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不,悶熱的下午。雨已經憋了三天,空氣已經悶得像果凍,潮濕的空氣已經入侵到衣服裡。而你也一樣已經銷聲匿跡三天,三天不是很久,但是對一對情侶而言,卻已是幾番春秋。你卻真的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

     我們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類型的情人,我們甚至不只一次一個星期沒見到面,雖然我們都有充足的理由。只是你從來不知道,這些理由在多少人心裡只是藉口。只是我以為這是我們的相處方式,也是我們的默契,更是我們的信心,我以為。

     當我在茨廠街裡漫無目的地遊蕩著,當擔心已經從擔心變成憤恨而轉入孤單的時候,當我企圖在熱鬧之中姑息我的寂寞的時候,我竟然看見你們從橙舍走出來。你跟他,牽著手從橙舍裡走出來。

     或許你沒看見我,但是我想你看見了。

     你就是這麼鎮定,這麼從容。所以我根本無從判斷起到底你是否看見了我。你就是那麼無所恐懼地、悠悠哉哉地從我眼前三公尺處走過,牽著他。剩下我呆若木雞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與無數個帶著各種心情、各種情緒的人擦肩。我就這樣呆立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我沒有哭。我沒有任何反應。我唯一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我呆立。天大地大的人潮洶湧來往,我彷彿中流砥柱。然而我其實更像神話裡那不該回頭的女人,終於化作一柱鹽。不動!

     當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時,我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一個陌生人的身旁。呼嚕呼嚕的打呼聲吵醒了我。我渾身的酒臭味刺鼻得叫我作嘔,而我頭痛欲裂更在我清醒的意識中數倍放大。可是我卻無能控制我的全身,連呼吸都讓我覺得辛苦,任何想要使用力氣的掙扎都是徒勞。只是,眼眶漸熱,然後蓄積到了眼角,滑過臉頰,溼了鬢角,淹了耳膜。

     我不敢久閉眼睛,因為我眼皮內裡重複著你們的儷影。你們的四周變得黑暗,黑暗得濃重,黑暗得純粹,但是你們就清清楚楚地在這黑暗中走過。你牽著他,在這濃烈的黑暗中,從容地、悠哉地走過。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改變,也不會消失,不斷地重複著。我躺在陌生的床上,陌生人的身邊,我覺得我的左胸腔中,空無一物。我的左胸腔是一棟空房子,沒有動靜沒有聲響沒有光影。

     天色已亮,我躲過了陽光回到家裡。房裡高佻的全身鏡將光線反射得刺眼。我迅速地離開這個虛假的平面世界,我覺得我的形體就要消散在其中了。我躺在床上,仰視天花板良久。不敢閉上眼。

     不知幾句鐘,空氣開始熱起來了。然後,在最安靜的時候,我聽見了雨聲。雨是要來洗滌一切的罪惡的嗎?還是雨是要來溫潤我乾澀的眼睛?我已經無法再思考了。我也不願再思考了。我需要一片空白。

     然後,在雨聲最喧嘩的時候,我聽見了開門聲。是你。你走進來,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脫下了一身濕透的衣服。你甚至沒有把從外面帶回來的滿身疲累與塵埃抹拭,就躺到了我的身旁。我自然的背對你蜷曲起來。我聽見你的呼吸,甚至是你的心跳,卻依然沒聽見你的聲音。

     你轉過來,我感覺到你的氣息呼到我的項背,但我無動於衷。你的手搭上來想要擁抱我,我跳下床,瑟縮在角落。你的眼神射過來,我無動於衷。你起床,逕自去洗澡了,我依然沒聽見你的聲音。

     淅瀝嘩啦的雨聲淹沒了你的花灑聲,我靜靜地躺回床上。瑟縮蜷曲著。你從浴室走出來,身上點滴的水珠像表示你已經把自己洗乾淨了,卻又像是屋外的雨還殘留著。你倚在門框上,看著我。

     「再給我一次機會!」你終於說話了。

     我想,這是一個魔咒。就像「黎耀輝,不如我們由頭來過」一樣。只是,我想這一次,我勢必要突破了。因為,我的腦中已經無法排除你跟他的樣子。於是我站起來,才發現雨早就停了,可是我眼中的你卻模糊了。

     臉上溫熱的淚,陪著我收拾行李的整段過程。你一貫的鎮定,我卻異常地冷靜。雨後,雖然有一種悶悶的水臌味,但是卻一掃幾天來的塵煙飛佈。


台長: wenc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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