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插播一下,推一部我覺得很棒的電影,金凱瑞的新片<王牌冤家>。
有時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金凱瑞,雖然前一部《忘了我是誰》風評較差,但自從他宣佈要「從良」(即不再拍搞笑片)以來,所挑的電影都有相當的深度。(如,大受好評的《楚門的世界》)而這一部片更是特別到不能再特別了。
首先是鏡頭說故事的語言。
這部片的敘事調調非常「不好萊塢」。鏡頭停留時間比好萊塢更長,速度更慢,調子比較像歐洲電影,有那種把生活密密織進影片中的溫柔質感,和一種緩緩老老而漫長的回憶速度,像在日光下騎著腳踏車,腦子裡想到小時候的溫暖金黃,忍不住哼起歌來的況味。
但在處理回憶的部份利用有點魔幻的手法,速度反而忽快忽慢起來,寫實與想像的突梯交融,感動與情緒的奇異交疊,真真假假的衝突如萬花筒般目不暇給,卻又像海浪一樣似乎有著節奏,把愛情裡那種憂傷卻甜蜜的酸澀,還有談戀愛的人時而瘋狂時而清醒的精神狀態,表現得好極了。
是了,這是一部描述愛情的電影。
不,它不是在描述一個愛情故事,它是在描述愛情的「狀態」。
它是我繼《愛蜜莉的異想世界》之後,看過描述愛情狀態最生動緻密的電影了。
你要怎麼表述一段愛情?要用什麼方法讓觀眾感受到”愛情”?它不僅僅是文字上的,或只是生活中的某一片段,而是緊緊纏繞在某段生命裡,盤根錯結到讓整個人偏離常軌的一種狀態,那麼,要怎麼樣做才能說明這些纏繞,並且讓觀眾感同身受?
這部片決定從「回憶」的角度切入,表達對愛情裡每一分鐘細膩的品嚐,用一種當事人主觀織入的方式,像拼圖一樣一塊塊拼湊他愛情的版圖,那有一種瘋狂的焦慮和急切,就像是戀愛中的人一樣的神經質,愛情的樣貌隨著拼圖的清晰而越見清楚,每一個值得記憶的時刻便似真似假,但情緒就可以深深的銘刻入當時的腦皮質裡,變成愛情樣貌的一部份,來來回回,情節模糊但情緒卻鮮活透亮的清楚。
就是用這樣的方式,於是身在愛情中,人們時而瘋魔時而痴狂時而甜美時而痛苦的神經病情狀,那種種千折百轉都在這片裡表現得極生動極深刻,完美又恰好的織纏在一起,每一刻鐘點與每一個鏡頭,每一段音樂與每一個畫面,你會覺得這就是一段愛情的全部了,再多再少都不對了,就是這樣,淋漓盡致真真一場銘刻骨肉的熱戀。
於是你我就在那裡起起伏伏,跟著金凱瑞與凱特溫斯蕾談了一場又平凡又不凡的愛情,突然好多感覺,突然好多熟又不熟的片段,是堆疊在你我愛情中的,那些平凡又不凡的時刻,就這麼湧出來,那些關於自我的、孱弱的、在愛情裡顫顫危危一點一點交付出的信任與不安、或暖暖的付出、或溫柔蜷縮在愛人懷裡的安心、又或是突然那刻得到共鳴的狂喜、又或是衝動互相傷害時的一地碎裂....等等等等,以及最後,想要留下那些最美好的,就算是孤獨到老死也寧願一輩子留下的,記憶。
於是連後來拼命的不捨,也變成了深愛的證據,那又是多麼傷感的證據,但人還是願意為了這傷感的證據傾全力捥留著,明知頹然卻仍要捥留著。
最深愛的時候便成為最遺憾的時候,
於是,又美又痛。
然後,看完以後會又高興又遺憾
又快樂又悲傷
又寂寞又美好(這句是芭樂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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