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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18 18:52:49| 人氣7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作業始終來自於芭樂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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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騷不能造就李白詩

─駁斥吳河清《命運與性格的對話方式─李白詩中的牢騷》





按吳河清先生對於牢騷之定義:「牢騷,是指人們鬱悶不滿的情緒或言語,是對於人生命運的憂愁哀怨之詞」。前句強調抑鬱不滿的外在表現,後者強調內心的憂愁哀怨,前者是對外噴射的發洩,後者是對內啃食的自傷。但無論哪一個,都只談到表面情緒的層次。因此我提出,李白有牢騷,牢騷卻不能造就李白詩的誕生。



詩除了言志,尚有所謂溫柔敦厚,溫柔的溫,按照徐復觀先生的話來說,即情感的反省與內斂,李白詩若只是牢騷,而沒有向內收束反省的能力,就只是暴徒潑婦之言。吳先生在《贈別鄭判官》詩後言:「這裡的牢騷有冷靜的自省,又有長歌當哭的況味」似乎是發現李白情感的內省,其實不然,他只是憑著詩中的問句隱約感受這個情感「溫」的過程。其他段落提及的牢騷,如「而李白卻只能藉酒來排解他的憂憤與孤獨,發出一些不合時宜的牢騷」、「帶有強烈的浪漫主義詩人的心理因素與精神特質,因此往往缺乏冷靜理智的現實思考」、「選擇了詩酒來排解自己滿腔的牢騷」,這三種現象,皆李白行為的表面;可以以此論李白之行為,卻不足以論李白詩之內涵。雖然如此,我們倒可以幸運發現李白內心持續的不安,但奇怪的是,吳先生卻要將好不容易挑出的不安,硬是要找安身之處,例如文中說「仍然能夠在苦悶與徬徨的時候,一再吟唱出充滿信心與豪情的生命絕唱」、「將對人生與命運的困惑與質詢,昇華為不朽的詩歌藝術」,好像一切圓滿的安於藝術的情懷。按照他所說,李白因為這些絕唱這些詩歌藝術而感到安適而得到超脫,卻不見他將極入世現實到出世的理想世界路徑指出,這不等於白說?一切的秘密就在如何從塵土昇上高天的路徑,我們不需要再一次知道李白超脫的事件,而需要知道李白如何超脫的清楚軌跡。亦即這一切如何在他心中反覆思想,如何看待。而不是看李白的遭遇說他面對現實無能為力,看李白的詩就說他超脫世俗通往純粹理想的夢幻,這兩者之間不可能跳躍式的過度,必有跡可循。



在將進酒中,我們發現,詩人尋求安身的思索並不是「牢騷」可以簡單帶過,甚至,與牢騷無關。「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乃從大的時空著眼,時間巨流若浩大之江河一去不返,巨流中藐小的人類其佔據時空之短小,而有「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的深刻體認,於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但人生就只是如此而已嗎?其實這乃是不得已的處置,畢竟「天生我材必有用」是李白心中上接於天道的最大靠山。既有我材,必有我用;生我乃天所欲生,亡我亦天所欲亡,此乃知命,且銜此命而存在。這是內在最大的支撐力量,所以才說「千金散盡還復來」因為錢財身外之物,亦非詩人存在之憑據,比之於內在之「天生我材」,錢財顯得微不足道。除了抽象的玄想黃河之水天上來,了解自己深處不可逆的天命洪流中,更藉著「古來聖賢」、「昔時陳王」安慰自己孤寂的處境。如何安慰呢?如下。同時代而言,凡是於某一領域為聖賢、為陳王者,都與自己一樣孤寂;跨時代的大歷史而言,孔孟陳王皆與自己一同寂寞,一面以孔孟之知命勸勉自我的生命,一面以陳王之宴樂安置肉身的觀感。但這其實無法完全掩飾哀愁,因為這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哀愁,而是過去、現在、未來所有有志者必然的哀愁。所以當他言「與爾同消萬古愁」的時候,不是澆自己的愁而已,而是澆所有過去現在未來與自己一樣的人的愁,如此才有所謂萬古的人物、時間、空間的真實關聯。



從將進酒來瞭解李白的處境,就可以明白,「牢騷」一詞頂多適用於李白外在表面行為的描述。對於李白本體而言,牢騷是肉身情感直接反應,鬱悶乃此情緒由肉身進入心靈的路徑,而龐大的情緒進入內心後的消化、排解、噴發、凝鍊是非常複雜的內在活動。一般人皆有這些經驗,但能為將進酒者,必然是情感經過內省而由人類共性上達天道的體悟,此體悟雖不為道本身,卻是求道經驗。這個路徑提供我們觀察李白如何理解「時空」、「個體」、「天命」、「知命」、「安身」,而這個理解是由李白生命氣息由外向內收束的變化所推動,火熱的情緒,轉為溫熱的情感,再凝鍊為冰清的情思,而最後再沿此路徑重新對外噴發,此一噴發已經與當時原本「火熱的情緒」不同,這個噴發有目標(萬古人),有立足點(天生我材),有現實自我保護(行樂),有理想自我期許(必有用或知天命之不用),並非如吳清河先生所言「牢騷」一詞如此簡單。



論李白的行為可用「牢騷」一詞,畢竟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情;但以「牢騷」論李白詩,則是極大的冒險,因為吳先生定義的牢騷二義中,外在「鬱悶不滿的情緒或言語」若不進入內在「對於人生命運的憂愁哀怨之詞」,就沒有足夠的時間消化情感,即使二義皆成立,尚需要「理智」對於此「情感」照察才能煉出精粹的詩情,最後才有機會付諸於言語的詩歌。吳先生的文章大多強調李白「牢騷」的現象,鮮少大膽探測李白內心,對於理解李白不能不說是一種方法上的障礙。雖然大膽探測易有過度想像的缺陷,但人與人的認識,不就是配合著各項外部現象與個人內心的大膽探測嗎?兩者並行才是我們對一個人認識的常態方式。文學研究並不能只是冰冷的科學,畢竟研究者自己和研究對象兩者都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

台長: 哈姆熊&蕾特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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