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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八十還有娘家可回，只因娘家還有一位弟弟。

 

雖然不是少小離家老大回，但是俗語說的好：「死老爸路頭遠，死老母路頭斷！」如此年紀回娘家，孩童相見不相識，或許是理所當然的狀況。

 

其實往年也是三不五時的回去走走，只是當年紀愈來愈大愈不想走動時，當行動得依賴子女接送時，回娘家真的也是有心無力的。

 

幾年前活潑愛叫的小黑狗，似乎成了穩重的老黑狗。或許真的認識，當在廟旁停好車輛老媽下車時，牠就過來了。

 

嗅了嗅後輕搖著無力下垂的尾巴，慢慢的走在前方，引導著往舅舅的家門走來。

 

老媽的花轎越過高屏溪嫁到咱家，今年剛好滿了一甲子。這一甲子的影像，似乎快速的從眼前閃過……。

 

小時候，個人的記憶……那是還被揹巾綁在外婆背上的時候、舅媽進門還是我去請新娘下轎的……、阿姨出嫁了……、老屋拆了蓋了新瓦房……、公厝拆了蓋了中山堂二樓是廟堂……、表弟們接二連三出世……。

 

轉眼間，外公外婆相繼離世，表弟妹們也都成家立業、舅舅和一群當年和姨丈「牽親引戚」的「舅舅們」相繼從佛陀紀念館現址前身的「擎天神」退休了……、幾年前舅舅和舅媽機車和砂石車擦撞……舅媽殺青了人間的這場戲，留下腰椎受傷的舅舅單獨演著後續的戲文。

 

看著鬚髮眉毛盡白的舅舅，似乎看到未來的我一般。因為從小，親朋都說我和舅舅長的像極了，傳承著老媽的基因，將來或許真的就是這般模樣吧？

 

大佛安座時，姨媽曾提起：「佛座那塊地當年是咱們家的！」歷經三七五減租耕者有其田、軍方徵收建了擎天神，今天卻又換了佛陀座落在此，果真是那句話：「有萬年的土地，沒有千年的業主。」

 

安靜的山中小村，春燕麻雀自在的飛翔跳躍，孩子們望著外來陌生人，好奇的眼神似乎透露著某種親疏的訊息。

 

「妳是誰的孫呀？」

 

大女孩著屋內喊著：「阿母……阿母……」

 

「俺姑仔！」

 

屋裡出來的是和我平輩的表姊，當年曾在嶺口高爾夫球場當球僮：「那是我媳婦啦……」那這一群小娃娃要叫我舅公，喊老媽姑婆祖囉！

 

進到當年外公起建的老屋內，當年老爸為外公外婆拍的合照、外婆當選模範母親的獎狀……依然掛在牆上，今日看來讓人有著無限的懷思。

 

舅舅在當年的豬舍地上起了樓房，當年外公起建的新厝前的舊屋正是新樓的後方，當年的茅草老厝別名「菸草局（閩南語）」當年外公好客樂善好施，村裡有家孩子付不起學費，只要聽得風聲，不管親疏外公總是自動奉送銀兩，自幼失怙的外公，總是希望孩子們好學早日走出深山。

 

當年新婚帶著妻子來到舅舅家，那時老婆大人竟然說當年來過這深山小村。原來小舅子雄中的同學，正是當年受外公幫忙的孩子之一。更巧的是大學畢業後，老婆在鄰近的溪埔國中當了幾年的數學老師，帶了幾年的放牛班，恰巧通過了金融特考才離開這偏鄉。

 

小時候回外公家，總是從九曲堂改搭台糖小火車，當年舊名麻竹園的佛光山尚未出現，在小火車上遇上柱著錫杖的星雲法師，就像看到電影人物走出畫面一樣的新奇。

 

因緣不可思議，佛光山讓這偏鄉的省道一再的拓寬到現在的四線道，高低起伏的山路也隨著高屏溪旁的小火車消失釐平了，大量的來往車輛穿過斜張橋下，偏鄉正恩沐在佛光之下發展，老爸老媽也皈依在星雲大師座下。

 

昨日老媽曾去電聯絡姨媽是否同行，近日動過手術的姨媽因某種的不便，無法同行。離開山中小村時，老媽感慨的說：「同是一家姐弟，每個人的命運有著大大的不同，人真的不到老還真的不知後勢如何呢！」（2014.04.19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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