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9號線轉到4號線, 我在Les Halles地鐵站下了車. St. Eustache教堂孤伶伶地看著我. 那裡幾乎都是小巷道, 到處都能看見窮人跟流浪漢, 當然也有零星的外來旅人. 我很謹慎地穿梭在這些巷弄裡, 深怕自己會迷了路.
據說Les Halles是法王路易6世在12世紀所闢建的市集, 所以清楚可見當地建築物斑駁的歷史. 因為馬路都很窄再加上磚道, 車輛根本很難行走. 我往Rue St. Denis-紅燈區的方向走, 因為我肚子很餓, 只想找一家餐廳並不是想找人. 法國人把性慾跟食慾都當成了民生必需品, 所以這個地區所賣的貨色正好一邊是食物, 一邊是人. 我從Rue Montmartre轉進了Rue Tiquetonne, 尋找一家叫Aux Trois Petits Cochons-三隻小豬的餐廳.
Aux Trois Petits Cochons的門口掛了一面彩虹旗, 它隱隱約約在向我招手. 那裡當然是在販賣食物的地方, 或許在大啖美食的同時也能物色到落單的人吧?! 我有點擔心可能沒得用餐, 因為我沒預訂, 而且門上寫著9點才開始供晚餐. 我看了一下錶, 還有一個多鐘頭啊! 我直接進了餐廳裡, 跟其中的一隻小豬口頭上訂位, 然後在附近的街道裡閒逛, 才發現原來有很多彩虹旗在飄揚.
終於快9點了. 我再度走進了這條與妓女為鄰的街道.
三隻小豬的地點雖然不是主要的同志聚集區, 但是它卻以美味菜餚創造出了一個小奇蹟. 在這附近要找一家認真在鍋灶碗盤間下功夫的餐廳並不容易, 多半是賣弄氣氛, 講究族群意識的酒吧或廉價的小館子. 這幾年來一些懷舊的人潮又逐漸回籠, 不到一兩年的時間, 三隻小豬就用本事把嘴饞又刁的同志們統統勾引到了那不到40個位子的小餐廳裡. 聽說後來還吸引了大野狼-大白狼餐廳Le Loup Blanc, 又陸續開了將近十家的同志餐廳, 儼然成了一個小的同志圈.
當晚我點了最傳統的菜色: Filets de sole rotis, beurre au jus d’huitres烤比目魚排淋上奶油鮮蠔汁, gratin dauphinois焗烤奶油馬鈴薯, Chaud-froid au chocolat amer冷熱巧克力雙響炮, 還有一瓶Chardonnay白酒. 因為我點的是 a la carte, 荷包失血了不少. 但是一個人靜靜地享受著這頓佳餚, 偶爾奢侈一下又何妨呢?
由於還沒湧進滿屋的饕客, 老闆之一還偶爾會過來跟我聊聊天,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在跟廚師幽會呢?! 鄰桌坐著兩個男子, 一個成熟穩重一個打扮時髦, 其中時髦的那個年輕的會偷聽我對老闆的建議, 還會對我擠眉弄眼. 我索性要了兩個杯子請他們兩個一起喝我的酒. 由於我的善意, 使得我一個人孤獨的晚餐變成了三個人的晚餐了.
Patrick, 年輕的那一位是個商人; Garou, 成熟的那一位是個教授. 我們三個人交換彼此的名片之後邊吃邊聊. Patrick問我晚上有沒有計畫, 我說我計畫泡個泡泡澡吧! 接著我們三個都大笑. 法國人通常不愛喜澡, 因為他們覺得太浪費水跟時間, 還有洗澡也許會把人身上的靈氣給洗掉的. 我接受了他們的邀請, 今晚就要大鬧巴黎的同志酒吧了!
離開了三隻小豬, 天空下著毛毛細雨, 我們一行人走到了另一條街口. Garou的銀色BMW在等候著, 我們三個人就座. 車子疾駛在巴黎的街道上, Palais du Louvre, Jardin des Tuileries, Place de la Concorde, George V,...其中那一條隧道, 竟在幾年後成了Princess Diana人生的最後一場演出,... 我們來到了一家同志酒吧.
巴黎的同志很開放, 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個國度對人權的尊重, 同志牽著手走在Champs-Elysees, 或是在Tour Eiffel, Montparnasse擁吻, 都不會有路人多瞧一眼的. 所以同志酒吧就變得只是一個跳舞喝酒的場所, 少了東方國度裡同志酒吧特有的那種隱密性.
Patrick介紹我認識酒吧裡的一些朋友, 我喝了點啤酒, 跳了點舞, 我喜歡歐陸的電子音樂, 每每聽得很陶醉很入神. Garou隔天有事處理, 所以我們離開了那個酒吧. 他們送我到了Fauchon的門口, 下車前, Patrick邀我隔天中午在Bastille的新歌劇院門口見面吃午餐.
我吹著口哨走在回家的路上, 給了一位在路邊尿尿的男子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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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吃晚餐也許是一種孤寂, 但是你卻能決定要如何去對付你餐盤裡的那隻雞翅或是小羊排. 你可以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 也不必擔心所謂的餐桌禮儀, 當然你也能享受吮指回味的快感. 其實一個人也能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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