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阿布。 想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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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街上走，發現停在路旁的車子彼此都很近。前後兩車的距離經常不到一尺許，讓人很好奇車子怎麼駛入，過後到底又怎樣開出。某日定下神來專注觀察，不久便有了答案。

那次只見一優雅長髪女開門上車，摸索一陣發動引擎，車子施然前移，車頭與前車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碰上了前車的車尾。長髪女再鎮定地退車，又是退到幾乎撞上後車的程度，才一扭駕駛盤揚長而去。

我不知怎麼掩飾自己的目瞪口呆。幸虧因為碰撞的力道很輕，前車只微微顫抖了一下，路人還是照常走，路肩法國梧桐的葉子還是照常飄下來。那情景後來在蒙馬特街頭又遇上了幾次。

晚上向房東Tori探問，Tori一派輕鬆地說：他們覺得保險槓就是用來撞的啊，輕輕的前撞撞，後撞撞，車子就出來了。據說里昂還不允許停車後拉手掣呢。

原來重點是「輕輕的」。Tori說後隔日我又到街上走，果然沒發現多少保險槓身上有花。不知這算不算法式的溫柔。

到了布魯日和布魯塞爾，這情況便少了。比利時司機的溫柔展現在對路人的禮讓上。布魯塞爾的街口常見斑馬線，倒不常有引路人橫過馬路的交通燈。司機看到路人站在馬路口，多半會自動停下讓人先行。我們數次明明只站在路口探頭確認方向，見司機美意便也盛情難卻地橫越一番。

布魯日更好玩。那是一座古運河環繞的小城，城裡大多是石頭方塊路。路面凹凸不平，鞋底太薄走起來還有點吃力。古城道路不寬，車子在顛簸的路面上開，要是前面有觀光馬車慢慢在走，越不了車它們就耐心地跟，沒一輛按響車笛（就不知司機心裡會否暗罵兩句）。等馬車走開，或馬路變寬了，司機才踩動油門疾駛而去（至少是我城不塞車時的正常速度了），一點也不理會路面的狀況。看著幾乎彈跳前進的車子，忍不住又要好奇，難道歐洲車就比較強悍，更經得起折騰？定睛一看，原來亦有美洲牌。偶爾也有本田的。

到了阿姆斯特丹，該提防的就是風馳的腳踏車了。可它們一樣和行人相依相行，關係很密切。有時人行道和腳車道還相互交叉，那就騎士優先。

運河邊念頭忽閃：《出師表》中的“表”字若真是古人上書的奏摺，那我還真想來個“車人表”（車仁表現在可還在演戲？），建議我城努力經營一座適合人車共行的空間。只是想到不知該往哪個部門表，又累了。

 

 

光明副刊 17.10.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