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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28 15:04:15| 人氣2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畫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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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氣..維基百科
《論氣》係宋應星,一本關於物理科學?雜文著作。佢攏共有6篇13章,佢俚係五章《形氣》篇、九章《氣聲》篇、四章《水火》篇、三章《水塵》篇同《水風歸藏》篇跟《寒熱》篇各一章,體裁都係對話形式。
箇本書闡述嘍宋應星對物理領域,聲學、燃燒、腐爛、蒸發、凝結、生物新陳代謝跟到金屬冶鍊等現象理解。



論氣 宋應星 明...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上缺)……性既不可徑情告人,而登壇說法,引喻多方,又不能暢其所欲言。遂受儒家之攻,若寇讎然。然諸家攻之者,只言其端異,而朱晦翁始以四十二章,其言卻亦平實。概之,此言一出,乃知讀內典者何嘗於文字之間一細心研究也。
大圓之內為方,五萬裏中凡重譯之可至者,其人出世而苦行精進,與入世而勘亂治民、佐使君臣,才德皆相彷彿。至於語言文字之妙,必推中華居上座焉,是豈人之所為哉!夫語言即有神,然從來尊信,不於目睫之下,蓋夷視其人,則並其文字而忽之,此人情之固然也。雖然乾坤易簡之理,其兆端已無餘蘊矣。崇禎丁醜季夏月,奉新宋應星書於分宜學署。

形氣化五章
天地間非形即氣,非氣即形,雜於形與氣之間者,水火是也。由氣而化形,形復返於氣,百姓日習而不知也。氣聚而不復化形者,日月是也。形成而不復化氣者,土石是也。氣從數萬裏而墜,經歷埃蓋奇候,融結而為形者,星隕為石是也。氣從數百仞而墜,化為形而不能固者,雨雹是也。初由氣化形人見之,卒由形化氣人不見者,草木與生人、禽獸、蟲魚之類是也。
氣從地下催騰一粒,種性小者為蓬,大者為蔽牛幹霄之木,此一粒原本幾何,其餘則皆氣所化也。當其蓊然於深山,蔚然於田野,人得而見之。即至斧斤伐之,制為宮室囂用,與充飲食炊爨,人得而見之。及其得火而燃,積為灰燼,衡以向者之輕重,七十無一焉;量以多寡,五十無一焉。即枯枝、椔莖、落葉、雕芒殞墜漬腐而為塗泥者,失其生茂之形,不啻什之九,人猶見以為草木之形。至灰燼與塗泥而止矣,不復化矣。而不知灰燼枯敗之歸土與隨流而入壑也,會母氣於黃泉,朝元精於沍穴,經年之後,潛化為氣,而未嘗為土與泥,此人所不見也。若灰燼塗泥究竟積為土,生人豈復有卑處之域,滄海不盡為桑田乎?
人身食草木之實與禽獸之肉,不居然形耶?強飯之人,有日啖豚肩與鬥粟,而腑臟燥結,甚至三日而通,量其所入,而度所出,百無一焉。形之化氣,只在晝夜之間,雖由人身火候,足以攢族五行,而原其始初,則緣所食之物皆氣所化,故復返於氣耳。或曰:皆氣所化,胡為不俱化而猶存一分滓穢耶?此非形耶?曰:糞田而後,滓穢安在?其旨與灰燼之潛化又何以異乎?人身從空來,亦從空化。佛經以皮毛骨肉歸土,精血涕汗歸水,其亦見膚之義。開數百年古墓而視之,石槨而外有剩土餘骸否?覆載之間,草木之朽燼,與血肉毛骨之委遺,積月而得寸,積歲而得尺,積世而得尋,積運會而不知紀極,非其還返於虛無也,顓頊之丘陵.入土千仞矣。是故草木之由萌而修暢,人與禽獸蟲魚之自稚而壯強,其長也,無呼吸之候不長。此即離朱之善察,巧歷之窮推,不能名狀其分數,而況於凡民乎!故其消化而還虛,亦若是而已矣。

形氣二
形而不堅,氣而不隱者,水火之體也。坎水為男,布置道途,耕耘畎畝,貴臨賤役.在人耳目之前;離火為女,正位宮中,隱藏奧室,見人而迴避,此水火之情也。二者介乎形氣之間,以為氣矣而有形,以為形矣而實氣。其與氣相於化也,剎那子母,瞬息有無。是故形氣相化,遲而微,而水火與氣化,捷而著。氣火相化,觀其竅於流爍電光,而不於傳薪之候。水氣相化,觀其妙於密雲不雨,而不於沸釜之間。氣火化疏,而水氣化數,此又大陰大陽旋天遲速之義也。
人身五官百骸,天地全形具焉。魚無息而不食水,人無息而不食氣。夫固有日飲數石,而小遺不過一升者,水入臟而化氣也;有勺飲未進,而晚溲頻溢者,氣入臟而化水也。有患痢之人,兩旬絕食而日糞盈混者,終日食清淑之氣,集於谷室,溫者不能化火,涼者不能化水,則窒滯如漚漿。見暵逢火,先化水而旋化氣,氣水相化,而實非形也。此倉公之所不能辨,而盲醫誤以為腎腸之夙物也。夫近取諸身,而形氣水火之道,思過半矣。

形氣三
有形之物,有化速與化遲者,何也?曰:化,視其生也。化之速者,其生必速;生之遲者,其化亦遲也。
匏瓜之為物也,自清明之初至於秋分之末,其藤虆、其葉蓬、其實枵然大;及其殞落而化也,亦以百八十日而返於無。杉檜之質,有經百年者,其化之至於凈盡,亦須百年;經五百年者,化之至於凈盡,亦五百年也。墓門之內,使彭殤合葬,壙中殤骨必先化,而彭骨必久延。猶之雛雞與母同入湯鑊中,雛已熟爛,而母雞皮肉方堅韌也。至於同一地穴,而陳人之身,有三年而朽者,有數十年而朽者,此由地脈蒸氣盛衰不同之故。
譬之釜內烹雞,有熾薪者,數刻而熟;薪力微緩者,時久亦數倍也。然則蒸氣盛者,即百歲之人,葬入其中,三年盡矣,何以符所生久載乎?曰:蒸氣盛而速朽者,非虛無之化,乃熔化之化。骨肉土泥混雜,必待百年而後虛無凈盡也。至人力不欲速朽者,灌以水銀,斂以珠玉,土中蒸氣原避此數物而不相侵逼,不然,蓋藏之下,水火蒸氣無尺寸不充到也。曰:殤子之柩,百年不葬,有化日乎?曰:不入土泥之中,合會混元蒸氣,何由得化?焦尾之琴,其質非草木乎,即至今存可也。
曰:杉檜之木百年矣。為人梁棟,又百年,其逢火與入土也,毋乃速化乎?曰:為梁棟之時,未嘗生,何論化?準化必以生,此棟與梁逢火入土,即百年少一日不能至於盡也。

形氣四
或問有形必化氣,黃泉蒸化者,不借火燃,燃火成灰者,必待入泉而後化否?曰:其質有灰者,非地氣蒸混,必無由化。草木有灰也,人獸骨肉借草木而生,即虎狼生而不食草木者,所食禽獸又皆食草木而生長者,其精液相傳,故骨肉與草木同其氣類也。即水中魚蝦所食滓沫,究竟源流,亦草木所為也。
若夫見火還虛,而了無灰質存者,則硃砂、雄雌石、硫黃、煤炭、魁、樸硝之類。此數物者,精意欲成金而形骸尚類石,天地真火融結而成,而人間凡火迎合而化,不待頃刻而立見虛無本色也。彼水銀流自嫩砂,明珠胎於老蚌,此其無質與灰又不待言也。是故火生於木,其化物之功,有一星而敵地氣之萬鈞,一刻而敵百年者。造化之妙,不可思議也。

形氣五
或曰:草木生化之理,既聞命矣,飛潛、動植而外,土石五金,居然形也,其終不化乎?亦有化有不化乎?
曰:土以載物,使其與物同化,則乾坤或幾乎息矣。劫盡之時,再作理會可也。沙與石,由土而生,有生亦有化,化仍歸土,以俟劫盡。深山之中,無石而有石,小石而大石,土為母,石為子,子身分量由虧母而生。當其供人居室、城池、道路之用,石工斫削,萬斛委餘,盡棄於地,經百年而復返於土。故古今家國廢基,掘井及泉,見土而已,不見石餘也。其經火而裂爆者,化土又更速焉。若陶家合土以供日用,萬室之國,日取萬鈞而埏埴之,積千年萬年,而器末見盈,土未見歉者,其故胡不思也?蓋陶器以水火調劑而成,以見火失水而敗,敗仍歸土。人世祝融之為災也,小者毫社,大者鹹陽。經年陶穴所為,頃刻還其故質。即罌缶效煎煮之用,當其內者水枯,外者火盛,則此器去剛而還本色,機已動於介然之頃矣。是故由土而生者,化仍歸土,以積推而得之也。

至五金生化,又請縷析而辨之.其生希者,其化疏;其生廣者,其化數。土為母,金為子,子身分量,由虧母而生。大地鐵冶之生,十倍於鉛錫,鉛錫之生,兩倍於銅;銅冶所生,百倍於銀;銀礦所生,十倍於黃金。凡鐵之化土也,初入生熟爐時,鐵華鐵落己喪三分之一。自是錘鍛有損焉,冶鑄有損焉,磨礪有損焉,攻木與石有損焉,閑住不用而衣銹更損焉,所損者皆化為土,以俟劫盡。故終歲鐵冶所出億萬,而人間之鐵,未嘗增也。錒錫經火而損,其義亦猶是已。若夫白銀黃金,則火力不能銷損者.只可以生與耗求而化土還虛,以俟劫盡。凡銀為世用,從剪斧口中捐者.積累絲忽,合成丘山。賤役淘厘錙者,只救三分之一。金之損也,以粘物之箔,而刮削化灰而取者,亦救三分之一,其二則俟淘沙開礦者之補足。此其大端也。夫不詳土石五金,而生化之理未備也。

氣聲九章
聲音之道微矣哉!物聲萬變,而人聲皆能效之。厲莫厲於燃炮,微莫微於調琴,樂莫樂於對語之鶯,悲莫悲於迎刃之豕,而宮商轉換,必曲肖焉。非得氣之全,胡以然也?凡聲,喜聲從口,怒聲從鼻。鳥聲多喜,獸聲多怒。以神物言之,龍聲有喜而無怒,雷聲有怒而無喜。當其大喜大怒之至也,齒舌諸官皆靜息而聽命焉。
人物受氣而生,氣而後有聲,聲復返於氣。是故形之化氣也,以積漸而歸,而聲之化氣也,在剎那之頃。人物之聲,即出由臟腑,調由唇舌,然必取虛空之氣參和而能成。若窒塞口鼻,外者不入而相和,內者即升於齦齶之間,默喑而已矣。人身氣海、命門,稟受父精母血,聲氣大小短長,定於胎元,非由功力。禽獸同之。其嘯振山谷,則修士別有義理,非眾人之所知也。

氣聲二
盈天地皆氣也。兩氣相軋而成聲者,風是也。人氣軋氣而成聲者,笙簧是也。氣本渾淪之物,分寸之間,亦具生聲之理,然而不能自為生。是故聽其靜滿,群籟息焉。及夫沖之有聲焉,飛矢是也;界之有聲焉,躍鞭是也;振之有聲焉,彈弦是也;辟之有聲焉,裂繒是也;合之有聲焉,鼓掌是也;持物擊物,氣隨所持之物而逼及於所擊之物有聲焉,揮椎是也。當其射,聲不在矢;當其躍,聲不在鞭;當其彈,聲不在弦;當其裂,聲不在帛;當其合,聲不在掌;當其揮,聲不在椎。微芒之間一動,氣之徵也。凡以形破氣而為聲也,急則成,緩則否;勁則成,懦則否。
蓋渾淪之氣,其偶逢逼軋,而旋復靜滿之位,曾不移刻。故急沖急破,歸措無方,而其聲方起。若矢以輕擲,鞭以慢劃,弦以松系,帛以寸裁,掌以雍容而合,椎以安頓而親,則所破所沖之隙,一霅優揚還滿,究竟寂然而已。

氣聲三
或問:高山瀑布,懸崖百仞,而激濺深澗之中,聞者驚魂喪魄,而敝甕欹側,覆水溝渠,不見有聲。其水同,其註同,而聲施異者,何也?曰:此所謂氣勢也。氣得勢而聲生焉。不得其勢,氣則綏甚。豈惟飛泉而已,彼同一攻木也,斤鋸之聲,或雜軍市之喧,或合桑林之舞,至於持椎攻木,滅穎數寸,而移晷寂然,豈非勢有不立哉?剖金銀而效用,椎斧之下,何其砉然,而竭辦剪鑷之間,則功已奏,而微響未聞也,其義亦猶是也。方匠氏之遊刃與持斷也,勢至而氣至焉,氣至而天地之氣應之。通乎斯理,而聲音之道思過半矣。

氣聲四
或問:撞鐘伐鼓,而其聲獨為眾樂雄,此聲由金與革而生耶?抑由氣也?曰:聆音鐘鼓,而聲音之道更難思議也。氣本渾淪之物,莫或間之。當其懸鐘與漫鼓也,其中所涵之氣,與其外所冒之氣,相憶相思,有隔膜之恨焉。適逢撞伐,而急應之,呼大而應之以大,呼小而應之以小,呼疾而應之以疾也。使其聲不由氣生也,張革地面,實土鐘中,何聲之有?制樂,聖人猶恐其氣之不能達也,為之分寸焉,使金革之質,厚以數倍,即竭力撞伐而內外虛神不相應和,即有聲也,不足聽聞矣。
曰:懸磬而擊之,其中未有涵,而其聲清越,則又何也?曰:此渾淪之氣,為懸磬而界隔兩方,故從南擊而磬北之氣應之,從東擊而磐西之氣應之,猶之鐘鼓之義也。使聲由石生,而不由氣應也,植磬依墻而擊之,其聲何似耶?

氣聲五
氣透金革,而樂聲成焉。凡氣之於物也,萬有皆從中而透外乎?抑有不透之時乎?
曰:氣有透,有不透也。凡氣者,水火元神之所韞結,而特不可以形求也。張革為鼓,其木質原有竅焉。此不具論。即範金而成器也,洪爐之中,金已成水,而復返其真,水火合精,乃就金形。鍾鎛之為物也,五行之氣,融會而成,透氣諧聲,不為八音之元韻哉?氣之不透者,以水火之氣會結於膚膜之間,一透而不復再透也。稻黍之粘者,制為環餅,註水燃火而蒸,水火之氣,業已及其外郭,而未達中扃,忽然絕薪止火,外熟內生,重入釜甑,揚薪註水而蒸之,即薪盡於樵,水窮於汲,其中無復熟之候。以水火一往之氣,堅固其外,而後者無由入也(雞子亦然,一滾不熟,而提起再煮,即旬月,其黃不結)。和水埏泥而為缶坯,取火意於睛日而幹燥之,水火會合,把持坯身,擊其外而內不應,未有聲也。速入陶穴親火,向者結礙之情,銷化而去,火精托體,土質易形,一擊而清聲了韻,和合眾樂而無愧焉。是故天生五氣,以有五行,五行皆有音聲。而水火之音,則寄託金土之內,此可以推五音口口已。

氣聲六
聖人制樂器,其形多圓而無方。其義何居?
曰:此即聚氣涵氣之說也。中虛之氣之應外也,欲其齊至而均集;一有方隅,則此趨彼息,此急彼緩,紛遊錯亂於中,而其聲不足聞矣。錘鉦張鼓,金革非有二質也。擊之枹之,其中央鏜然而為宮商,其四沿硜然而為角羽。蓋中則周圓虛應,而偏則三方之氣不至。不惟不至也,其下近郭一方,已無氣可應,故分響若是其昭昭也。且不惟鉦鼓而已,截竹為簫管,使隅其中而方其孔,何和樂之有哉?又不惟簫管而已,門戶樞軸,以木軋木,木藏火性,火合氣元,惟其樞圓轉而不方隅也,開闔之際,逼軋絲微之氣而出焉,聲若鳳鳴,合於韶舞矣。故凡器不圓者,其聲多厲而不和,而人氣所軋者為尤甚。北狄西戎吹角與海螺而成聲,聲則甚矣,然非樂也。

氣聲七
向者沖氣、界氣而成聲,其說既著明矣。矢及百步聲亦止此而已乎?曰:矢及百步,聲之過也必倍焉,特所沖地面無幾,故其聲不揚。衡炮而爇沖之,火力止於一裏,而山谷傳聲十裏焉。總之動氣之故也。物之沖氣也,如其激水然。氣與水,同一易動之物。以石投水,水面迎石之位,一拳而止,而其文浪以次而開,至縱橫尋丈而猶未歇。其蕩氣也亦猶是焉,特微渺而不得聞耳。
曰:炮聲從何出也?曰:陰陽二氣,結成硝石、硫黃,此二者原有質而無質,所謂神物也,見火會合,急欲還虛而去。當其出也,努機發矢不足喻其勁,與疾虛空靜氣沖逼而開,至無容身地,故其響至此極也。凡逼氣而成聲也,差等有億萬焉。大至於西洋紅夷諸炮,細至於指揪茅戟,靜則氣靜而皆無聲,動則氣動而皆有聲也。搖箑之聲,非其細之至者?當其聞性不亂,耳根哄然,此可推於指揪之理矣。

氣聲八
或問:聲響之異,可以指數否?
曰:形聲一也,形萬變而不窮,聲亦猶之。集萬人面於此,而使畫工圖之,其形萬;集萬杯槃於此,而使樂工擊之,其聲亦萬也。人身聞性識神,其氣系於膽,經遊於耳竅。聲之美惡,良知生而辨之,故聖人制樂以養之。
天地間聲有疏者、厲者,則必有婉者、和者;有龐者、嘩者、俗者,則必有清者、理者、雅者;有驚懼怖畏者,則必有悅樂親昵者,有叱喝而不堪者,則必有噢咻而樂受者。吼鳴虎嘯,而怖畏生焉;睍睆嚶鳴,而悅樂動也。皆一身聞性具,而天地之聲因之,天地聲響具,而官骸之神亦感之也。
驚聲或至於殺人者,何也?曰:氣從耳根一線宛曲出而司聽焉,此氣出入業其口鼻分官,窒則聾,棼則病,散絕則死。驚聲之甚者,必如炸炮飛火,其時虛空靜氣受沖而開,逢竅則入,逼及耳根之氣驟入於內,覆膽隳肝,故絕命不少待也。若夫琴瑟簫管,優焉遊焉,調焉誘焉,聞性悅樂而血氣之和平由之。樂以治心,豈細故哉!

氣聲九
萬籟於何而起,於何而歸乎?
曰:受聲者,虛空是也;出聲者,噫氣之風,人與禽獸昆蟲之竅是也。藏聲於內,以待人巧軋之、擊之而後成者,眾器是也。稟乎地籟而鳴,一移其身而聲即無者,蚯蚓之鳴春,促織、寒螿之鳴秋是也。肖形天地,而成腹腸與氣海、喉舌,坐亦可鳴,飛走亦可鳴,寐而魂遊則無聲者,人與禽獸是也。形神俱妙,與道合真,有無聚散,或氣或形,天澤相交,密雲不雨,飛身其上,怒聲一振而雲者為雨,雲消雨散而神光寂然者,雷是也。氣聲之道,過此以往,未必無知焉,而言盡於斯矣。

水非勝火說四章
五行之內,生克之論生,水非勝火,見形察膚者然之。
夫由虛而有氣,氣傳而為形,形分水火,供民日用。水與火,不能相見也,借乎人力然後見。當其不見也,二者相憶,實如妃之思夫,母之望子;一見而真樂融焉,至愛抱焉、飲焉、敷焉,頃刻之間,復還於氣,氣還於虛,以俟再傳而已矣。是故杯水與束薪之火,輕重相若,車薪之火,與巨甕之水,銖兩相同。傾水以滅火,束薪之火亡,則杯水已為烏有,車薪之火息,則巨甕豈復有餘波哉?水上而火下,金土間之,鼎釜是也,釜上之水枯渴十升,則釜下之火減費一豆。火上而水下,熨鬥是也,鬥上之火費折一兩,則其下衣襦之水幹燥十錢。水左而火右,罌缶是也,罌內之水消十分,則爐中之火減一寸,爐中之火不盡喪,則罌內之水不全消,此三者,兩神相會,兩形不相親,然而均平分寸,合還虛無,與傾水以滅火者同,則形神一致也。水藏泥壁之上,火爇於中庭,相去尋尺,非若鼎釜之有金為媒,又非若傾水滅火之驟以形交也,兩形相望於微茫之間,火方謝薪而來,水即辭泥而往。壁泥之水差重,則存其餘濕而滋,庭中之火較多,則後於燥壁乃燼,此其銖兩神合,非聖人不能定也。從釜之上,熨鬥之下,罌缶之口,見郁攸焉,此相合還虛之兆也,少待則離朱不能見矣。從釜罌之介,側耳而聽之,如泣如慕,如歌如訴,此相合還虛之先聲也。漿無繼註,而炊者撤薪,則師曠不能聞矣。是故由大虛而二氣名,由二氣而水火形。水火參而民用繁,水火合而大虛現。水與火非勝也,德友而已矣。

水火二
塵埃空曠之間,二氣之所充也。火燃於外,空中自有水意會焉。火空,而木亦盡。若定土閉火於內,火無從出,空會合水意,則火質仍歸母骨,而其形為炭,此火之變體也。
水沾物於塵中,或平流於沼面,空中自有火意會焉。物之沾者,引之燥,池沼之或平或流者,使之不凝。若地面沈陰颼刮,鬲火氣於尋丈之上,則水態不能自活,而其形為冰,此水之窮災也。爇炭爐中,四達之水氣就焉,而炭燼矣。射日燃火於河濱,而冰形乃釋矣。

水火三
或問:水火二氣均平布空,宜亦均平附物也,乃金中似饒水意,而木內獨具火精,此非彰明較著者乎?其布空也,得毋似其托物乎?
曰:惟其附物之均平,而吾乃悟通於布氣也。太清之上,二氣均而後萬物生;重泉之下,二氣均而後百匯出。凡世間有形之物,土與金木而已。今夫以土倚土不得水,而以金倚土則水生,是金中有水也。以石磨石不得火,而以金擊石則火出,是金中有火也。
至於木生於地下,長於空中,當其斧斤未伐,霜雪未殘之時,所謂木之本來面目也。二氣附麗其中,銖兩分毫,無偏重也。取青葉而絞之,水重如許,取枯葉而燃之,火重亦如許也。及其斬根誅梗之後,懸於火上而不得燃者,其身火情水性正相銜抱而未離,不暇從朋於外至也。熾於日之中,火之側,風之沖,漸引水神還虛而去,而木方克燃。或火力未甚多,日光尚少射,風聲不頻號,水性去九而尚存其一,猶且郁結而為煙。焚木之有煙也,水火爭出之氣也。若風日功深,水氣還虛至於凈盡,則斯木獨藏火質,而烈光之內,微煙悉化矣。夫二氣五行之說,至此而義類見矣。

水火四
或曰:火待水而還虛,其義已著明矣。然火之灼也,其功出於風,而水無與焉,則何也?
曰:功非由風,由風所軋之氣也。虛空中氣、水、火,元神均平參和,其氣受逼軋而嚮往一方也,火疾而水徐,水凝而火散,疾者、散者先往,凝者、徐者後從。當大塊之自噫與夫人力鼓韝,搖箑與吹管也,涓滴水神,送入薪炭,際會勾引,火神奮飛而出,一鼓、一扇、一吹,勿懈勿斷,而熯天之勢成矣。夫氣中之有水也,觀吹噓於髹木膩石之面,如露如珠,何其顯現耶!

水塵三章
魚生於水,人生於塵。人俯視知為水,魚不知也;魚仰視知為塵,人不知也。立於百仞之上、清虛之間而觀之,塵水一也。
大凡塵埃之中,皆氣所沖也。人一息不食氣則不生,魚一息不食水則死。人入水,魚抗塵,死不移時,違其所生之故也。其水族入陸、陸族入水而不死者,有龜鱉與烏鬼之類,則別具一種性也。
人當不語之時,食氣從鼻入,而亦從鼻出;魚當倦遊之候,食水從腮入,而亦從腮出。及其食物也,口即為政,而鼻腮呼吸未嘗間斷也。魚育於水,必借透塵中之氣而後生。水一息不通塵,謂之水死,而魚隨之。試函水一匱,四隙彌之,經數刻之久,而起視其魚,魚死矣。人育於氣,必旁通運旋之氣而後不死。氣一息不四通,謂之氣死,而大命盡焉。試兀坐十笏閣中,周匝封糊,歷三飯之久,而視其人,人死矣。是故三日絕粗糲之糧,淹然延命;十刻違正浩之養,溘爾捐軀。然則生人生長於氣,猶魚之於水也。通乎此,而子房辟穀之思,未甚怪誕矣。

水塵二
或問:水質空明,魚龍居重淵之下,矚見列星如數。上有塵埃,宜其障觀,而不障者,何也?
曰:塵亦空明之物也。凡元氣自有之塵,與吹揚灰塵之塵,本相懸異。自有之塵,把之無質,即之有象,遍滿閻浮界中。第以日射明窗,而使人得一見之,此天機之所顯示也。其為物也,虛空靜息,凝然不動,遍體透明,映徹千裏。風至扇動,或如流水之西東,播揚灰土而雜其中。始舉目而不見丘山也,猶之山水靜涵之候,其清可掬。洪流激湍,沖突汙泥而混之,魚蝦對面亦無所見也。世人從明窗見塵,而誤以為即灰土所為,日用而不知,豈惟此哉?

水塵三
黃河水濁,說者曰:其源長而流急,刷土揚泥之所為也。夫使其源長則濁,則未至朵甘思而已濁矣。使流急而濁,則蜀川三峽豈復有清水哉?此亦氣之所為,而泥土因之。水生於氣,氣從其朔。凡華夷之水,本廣而末狹者,惟黃河與滇池耳。河源初出,湧從地中,歷亂七八十泓而後成巨澤,其氣混洪激烈,不與他川同,至入海而此氣方散。凡其所經泥沙舉不得靜焉。霄中有銀漢,亦一條顥氣所為,正與黃河上下清濁為儀匹者。銀漢有去而不見之時,黃河亦有清而見底之日,其義同也。
凡水與塵,清中復有異境。杭郡龍井玉泉,與臨安道上諸池,魚在數尋之下,視其鰭鱗若鑒。大理郡趙州數區,夜月之下,可書蠅頭細字,其義亦同也。水與塵,本無色,武都仇池或現紫,劍羌溫泉或現碧,東洋或現黑,塵中或現嵐光,或現霾青,而究竟皆歸於無色,其義亦同也。曰:同一視性也,魚見水面,而人不見水底,何也?曰:明從三光而生,而人物視性因之,徹上而不徹下,其固然也。

水風歸藏
二氣下聚而為水,上聚而為風。下有歸水之墟,小容如觴,中容如盂,大容如甕,淺者可以度測,深者可以意推,百仞而止。上有歸風之郛,或為峭峰,或為圓蓋,亦百仞而止。此明者不能察見,巧者不可度量,惟神會於形氣之間而已。
水有不微波之時,風亦有不動草之候。水在下有漩穴,風在上有焚輪。人拂薰風之中,魚遊逝水之面,其樂同也。狂風發屋伐樹,而人踵不堅,洪水懷山襄陵,而魚行欲亂,其驚懼亦同也。水在百川,與海當其量平,不能久靜於下。其氣濕,濕上升,迎合重雲濃霧,化而為水,歸於其墟斯已矣。風在清虛之郛,當其藏滿,不能終凝於上。其氣隱,隱下降,聚會遊氛微藹,化而為風,或北或南,驅馳旋轉而後仍歸於其郛,歸郛而風息矣。
或曰:上有風郛,保無蔽三光否?曰:二者皆空明之體也。魚龍在重淵之下,其上蓋水百仞,矚見列星如數。凡人之仰觀也。亦若是而已矣。

寒熱
水火神氣,均停參和,長育人物於塵埃之中。是氣氤氳布濩百仞而止,其上則清虛之境矣。時令寒熱,實由地氣。而前此臆說,以日輪遠近,為燕、越二景之分,此其知識宥於為方萬裏之中,而不知大漠以北仍有炎方,占城以南尚多冰室也。
或曰:寒熱無與於日輪,胡為日之方中,夏則酷暑,臨冬則嚴寒?解此,非方中與我親而出沒與人疏,故一日之中而首尾殊異耶?嗚呼!日,陽精也,君德也。塵埃百仞而下,參和二氣,冬至則水氣居七而火居三,夏至則水氣居三而火居七,二分而均平。日麗中天,則水氣為妃之從夫,脫離火氣,直騰而上,以相瞻望。斯時也,郁烘凡火,暫辭滋潤,低壓而下燃。蓋大君當陽,其臣俯伏之象也。是故夏則熾肌膚,冬則溫毛發。時當巳午,人身在亢陽之中;而黃昏日沒,則水氣霏微而下復還初配。是則寒熱與日相關,不在照輪之遠近已昭昭矣。
且夫盛夏日中之候,蘊隆獨蒸於地面,而百仞之上,有淒清徹骨之寒,此人所不見也。六月之望,身在衡嶽之巔,去日差近於夢澤,而挾纊不能禦襟顫。高此逾倍,形骸有不立銷者哉?松潘華夷之界,名為雪山。盛夏積雪而不消者,豈惟峨眉而已?午日有靈,何不鑠之?即謂赤縣之內,大勢北寒而南暑,然雲南、交趾何嘗不南耶?四季若二分然,葛裳且無所用之。總之,地氣參差,至哉坤元,不知其以然爾!
或又曰:南嶽盛夏而寒,庶幾漸邇清虛之義,華陰相埒也,其氣候不相同,則何也?夫二氣之布濩而上也,或高或圩或平衍,非若大圓之一概也。其此方高騰數十仞,則清虛讓界而上,或彼方卑衍數十仞,則清虛蹈沈而下。天上有人焉,俯以察之,一如山河大地之形之不齊也。夫惟超乎形者,乃能乘虛而見氣。噫,亦微矣!
http://zh.wikisource.org/zh-hant/%E8%AB%96%E6%B0%A3




莊子的氣化論(報告一)
http://club.ntu.edu.tw/~davidhsu/Lao-Chuang-Lecture/discuss_5/report/Etherealization_1.html


莊子的氣化論(報告二)
http://club.ntu.edu.tw/~davidhsu/Lao-Chuang-Lecture/discuss_5/report/Etherealization_2.html

莊子的氣化論 機械一 林秉忠
http://club.ntu.edu.tw/~davidhsu/New-Lao-Chuang-Lecture/CHUANG/discuss_n/report/Etherealization-3.htm








莊子的氣化論..資管一 李嘉修

一、導論

莊子以其足以凌駕老子的思考向度所開展的「道的哲學」中似乎也同時建構了一套「氣的哲學」。因此,們應可輕易地簡別出莊子與老子的前異,而且二者之間的同是具有實際的意義的。至於莊子「氣的哲學」則已經多少涉及某一種實在論的意味。同時也不能不涉及莊子哲學作為一種「道的哲學」與「氣的哲學」的特殊屬性,而莊子的「氣」概念便成為莊子學突出於老子學之外的主要的哲學成分。
我們幾乎可以如此斷言:「莊子確實大量吸收了當時的宇宙觀點——一種依然保留素樸意味的客觀論。」當然,莊子並未因此落入主體主義與客體主義的諍論。而如果我們以莊子「氣的哲學」為思考莊子宇宙論(或謂「天地觀」)的基本向度,自可進一步以「氣」及「陰陽」為莊子哲學所以不客觀之存在或事實之存在,卻又能同時進行其形上反思的核心概念。

二、本論
(一) 莊老論氣
「萬物負陰而抱陽」,這被認為是中國哲學史上第一次運用「陰陽」二氣來解釋萬物的構成。然老子並未因此進入任何一種本質論或存在論的概念系統中,而依然運用「道」,依循「道」,以構作其涵攝萬物存在與人事活動的解釋系統,這當然不是一種理論化的宇宙觀點。若轉從老子論「氣」的原始文本中,我們可以發現:老子言「氣」,乃分別從宇宙本原及人的生命上立論。而且將「氣」當作是一種活動的力量——它一方面是天地萬物的構成因,一方面也是人所以存在於天地之間的動力因,而後者更是老子專注於修身(修德)的基本前提。「專氣致柔」或「心使氣曰強」,固然是老子倫理學的重要命題,但是在人與天地同在、人和萬物相洽的自然狀態中,「氣」的意義也多少涉及宇宙觀或存有論,只是將「陰陽」當作是「氣」的看法,老子書中並未被強調,然莊子顯然向前跨了一大步。
莊子論氣,一方面尊重一般人的常識,以自然現象為吾人最初最顯也是最直接的觀察對象。因此,「氣」往往指的是天氣變化的全部內容。所謂「六氣之辯」(莊子逍遙遊)、「大塊噫氣,其名為風。」(莊子齊物論)、「六氣不調、四時不節」(莊子在宥)等等指述性的語辭,都是在事實義中不斷運作的綜合性概念。然而另一面,莊子論「氣」卻有其出自個人直觀的理解,它是以思維的能動性為基點所體貼出的,至少它是由主體出發,但是又不囿於主體的範域。「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莊子人間世)這是「心齋」的功夫所體現的境界,在此,是不能再以一般之存在事實去作任何行比意義的認知活動。至於「緣督以為經」(莊子養生主)以氣循環人身運動作為修身的基本條件,這又和「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莊子知北遊)有了不同層次的意義,但是二者仍可以相互補足,特別是在「通天下一氣耳」(莊子知北遊)的基礎上,莊子的氣的哲學不僅已然逸出老子的思考範圍,而且自行開發了新的哲學視域。

 (二)人與陰陽
莊子以「陰陽」為「氣」,自有其例證:「…而吾未嘗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於天地而受氣於陰陽,吾在天地之間,猶如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見少,又奚以自多!」(莊子秋水)「故天地者,形之大者也;陰陽者,氣之大者也。」(莊子則陽)
然「陰陽」並不等於「氣」。「陰陽者,氣之大者也。」意思是說「陰陽是氣(複數義)中最大(最重要)的兩類。」,也可以說陰陽是氣的兩種狀態,陰陽由氣的發展及作用而來,陰陽是氣,陰陽更屬於氣。至於「道」則「道者為之公,因其大而號以讀之,則可也。」(莊子則陽)乃直接點明「道」的普遍性、不可名性及所以可名的豁顯性,它和「氣」、「陰陽」之間並無必然的邏輯關係。在此,似乎可以如此斷言:「道」與「名」是一組概念,而「氣」與「陰陽」則是另一組概念,這兩組概念對老子和莊子而言,分別發揮了重大的哲學意義,老子在「道」與「名」之間開拓了玄之又玄的形上世界,而莊子則在「氣」與「陰陽」的基礎之上建立了意義豐富的宇宙觀。

(三)變化的宇宙觀
莊子的變化的宇宙就是自然的宇宙,他所謂的變化就是自然現象的變化。莊子從他對自然宇宙的透澈的觀察而體會得變化的精義,則陽篇云:「時有終始,世有變化」天下篇云:「芴漠無形,變化無常。」這都是莊子觀察宇宙之後的根本心得。莊子到底生活在自然世界之中,他的自然世界乃是變化以至於不變的真實的境界。
至樂篇有一段話可以說明莊子的變化的宇宙幾乎相等於充塞自然現象的自然的宇宙:「雜乎芒芴之閒,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春秋冬夏四時行也。」
氣是宇宙形相之始,而氣變是自然變化的第一步,以至於形變,生死之變,皆屬自然的變,它們的軌律和四季之運行幾乎完全相符。因此,我們可以再一次肯定:莊子的宇宙是自然的宇宙,莊子的變化是自然的變化;而這不僅是最質樸的觀念,也是最終極的觀念,因為莊子不滿足於現象的實在,他替現象的實在找到絕對的基礎,那就是內在於現象的道,而道的真實性必須由萬物的變化透顯,因為萬物的變化出自萬物自身。
所有的變化和人最相關的當然是生死。莊子最關心生死,可以說,他最寫心的問題就是生死問題。莊子以為人之生死和自然宇中其他變化並無二致,因此,他乃透過自然變化來解決生死所引起的難題,莊子認為一切變化為非自化,無非氣化,無非氣之自化。
知北遊篇云:「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死之間,祇有一個「化」字,生死同屬自然造化,既是自然造化,則可來往自如,怎有無法互通的隔閡?知北遊篇又云:「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這種見解更把自然變化的精神發揮得淋漓致。生是氣之聚,死是氣之散,以氣的觀點看來,先死一同,而不論如何聚散,始終皆是氣,皆在氣化之間,如此,生死不過是自然的現象,我們又何必好此惡彼呢?莊子的達觀乃此深切體認所支持的。

(四)陰陽之和
由陰陽與氣的不可分性看來,「陰陽」概念與「氣」概念幾乎享有同等的哲學意義,也都有作為一終極性原理的意義。雖然在內篇中,莊子言「氣」或言「陰陽」,都尚未具有本體論之意義,而大多是與人體有關的「陰陽之氣」。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來,既醉心於自由哲學與平等哲學之中,莊子是不能不處理吾人這一身的存在,如同老子的感嘆:「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老子十三章)莊子也深知「陰陽」概念等同於「身體」概念,一方面洞悉陰與陽之間可能出現的對立與衝突,而警覺身體的存在肇致生命禍端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則可通過陰陽之和,而使吾人與同為陰陽之和所孕育的自然世界有了合一之道,這當然有助於吾人之心靈解放及生命精神之超脫等實踐性工作。

(五)安化論
「重言」在莊子書中是常用的手法,借孔子等名人來講自己的觀點,主要是考慮到人們接受的方式和產生的效果。本節把孔子莊學化了,承上節寓言的意思化成「重言」,再次闡述了道家對生死的態度。
以善處喪而聞名魯國的孟孫才,「其母死,哭泣無涕,中心不戚,居喪不哀」,顏回深感奇怪。「居喪」,在儒家看來是隆禮,當時的社會習俗,婚喪喜慶的禮節都是十分繁瑣,而且越演越烈。莊子則借這則寓言來表達自己的不同看法。用道家化的葬禮來說出孟孫氏對生死的觀點:第一,孟孫氏了解變化的道理,了解生死的真相,認為形體變化的一個基本的原質——「氣」,是不變的。「彼有駭形而無損心,有旦宅而無耗精」,說的就是人有形體的變化而沒有心神的損傷;有軀體的轉化而沒有精氣的亡。一切界限打破了,處於同一的境界,人就能超脫出來,視死生存亡為一體。第二,「安排去化」,聽任自然安排而順應變化。「乃入於寥天一」,即真正體會了「道」,得到了「道」,達到了道的最高境界。

(六)莊子的氣化論
子桑戶死了,他的兩位好友孟子反、子琴張「臨尸而歌」,拘守世俗禮節的儒家人物子貢見了大為驚異,儒家不滿道家失禮,責問這種行徑是「禮乎?」道家反對儒家禮教,譏笑拘於禮教的儒士「惡知禮意」!儒道兩家對待禮儀的不同態度,實質是對待死生的不同觀點。莊子把生命看作是氣的凝結,把死看作是氣的消散,在知北遊篇,莊子是這樣寫道:「人之生,氣 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從而主張讓生命隨著自然而循環變化;道家將自我放在廣闊的宇宙自然中,而儒家將自我囚拘於家庭世俗中,應合於世俗。兩家體心胸寬厚不同,視野廣深不一,所以從自然點看來是「小人」的,卻成為人間的「君子」;從自然的觀點看來是「君子」的,卻成為人間的「小人」(「天之小人,人之君子;天之君子,人之小人也。」)這裡分明地顯現出儒、道兩家的矛盾界限。
莊子在闡述道家生死觀時提出了「氣化論」。「遊乎天地之一氣」的「氣」指的是「道」的原質。知北遊篇說:「通天下一氣耳。」認為「氣」是自然界的基本物質粒子,人的生死,就是氣的聚散。由這個「氣」產生出莊子一個很獨特的很重要的人生觀或世界觀,它包含兩層意思:第一,從一個同質的概念來觀看宇宙萬物,心懷開闊,思想博大,視天地萬物為一。從這一觀點出發,人對世界的無限性的追求同時也是對人生的無限性的追求,天人的關係在莊子眼裡不是對立的,而是天中有人,人中有天,這就是同類感,並由此而產生「齊物」的觀點。第 二,由「氣化論」而產生對迎送死生很安然的態度,生來死歸,為自然變化的必然結果,大可不必繫懷。既不必悅生,也不必懼死,悠哉悠哉而來,逍遙自在而去。

三、結論
綜觀莊子的宇宙論,其構成之基礎有二,一為道論,一為氣論,而道論與氣論的整合即莊子的宇宙所以不依違於主客之間,也不游移於心物之間的主要理據。
當然,莊子的宇宙是實在的,也是有客觀性的,因此論者以為莊子的宇宙論是「氣化宇宙論」,並未背離莊周本意。然就莊子哲學的根本意義看來,並不必過分突出莊子宇宙論的理論性、系統性及實證性的涵義。特別是在莊子一心關注的天人關係的思考中,宇宙論對莊子哲學的意義其實已不僅止於一般的理論意義。莊子是在本質論、存在論與境界論之外,試圖開發出一真實的場域,以供吾人馳騁無邊的想像;他並設法顯豁吾人之知性與德性,以使吾人心靈能夠升騰於任何的限定或封界之外。如此,由天人有分以至於「天與人不相勝」(莊子大宗師),人之與宇宙相參互動的關係乃大可與莊子的修養論、實踐論與工夫論作深具能動性與開放性的呼應。
因此,在莊子宇宙包羅天地萬象的豐富蘊含中,最值得吾人注意的是宇宙萬物所以一體俱在的和諧與美善?是存在與價值無間的洽合,亦是道通天地的玄同之境。其間,莊子乃能自主地啟動其逍遙之遊,並不斷展開其工夫進程,以迄於真人至人的終極理想。而和諧不妨殊異的變化,美善源自無窮的生機,因此,莊子宇宙論的重要意義其實是與其人生價值論(其中寓含全向度的人論)互為表裡的。
莊子的氣化論
資管一 李嘉修
http://club.ntu.edu.tw/~davidhsu/New-Lao-Chuang-Lecture/CHUANG/discuss_n/report/Etherealization-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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