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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2-09 00:57:11| 人氣5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Gift】因為失去所帶來的一點點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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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日子實在是很特別,二○○三年一月的最後幾天,一個凌晨,肚子痛得不得了,而且不停地吐,吐完回去睡;肚子又痛了,又吐,再回去睡。反反覆覆地好幾次,真的是受不住,於是不睡了,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一個命地呻吟,還是疼啊!

忍不得了,覺得像是患了急性腸胃炎,但是又好像比以往更痛苦個幾倍,有點而害怕,也擔心自己撐不住了,因為肚子裡沒東西,一想吐時整個腹部會發抖。叫媽媽起床帶我去醫院吧。

我們坐了計程車到家裡附近的醫院,這是K市的省立醫院,急診室的醫生幫我做了檢查,要驗血、驗尿,還在我腹部各處按了按,每個地方都痛,醫生讓護士給我打了點通腸子的針、止吐針還有吊了瓶點滴,我被送到急診的觀察室那休息,一邊吊點滴一邊等驗血報告出來。媽媽坐在我的病床旁,溫柔地和我說話,要我安心睡覺,沒事的。

肚子似乎沒有原本那麼疼了,而且也不再想吐,這樣子好過些,讓我可以暫時地睡著一下。一會兒,醫生拿著驗血報告來,說我的白血球非常高,有兩萬多,一定是身體有地方發炎了。沒多久醫生們交班,他和下一個醫生交代了我的情況,他們口裡都說「這位小妹妹」,呵,彷彿我才只有十幾歲似的。急診室裡有很多活生生血淋淋地場面,有一個先生似乎是和朋友一塊去喝酒,但是喝醉被人揍倒在路邊,朋友都跑了,被路人叫了救護車送進來,我剛到醫院時,急診室的護理人員正幫忙聯絡這位先生的老婆,而他正躺在床上被止血、擦葯,我也是躺在床上,沒有看到他傷得有多重,不過還可以聞到一些酒味。他的太太趕來了,打電話和他的朋友們理論,說怎麼可以這樣,一起去喝酒但有人被揍卻不幫忙,大家都跑掉。這位太太不時地講著話,一會兒擔心先生不舒服,還順便把趕來探望的朋友們訓了一頓。除此之外,急診室裡倒處是病痛的景況,有人不停地呻吟,有人被抽痰,也不時有新的病人被救護車送進來。

新的急診執班醫生來看我,這時候天已經漸漸要亮了,他按了按我的腹部各處,按到右下腹時,我彈了起來,很痛。醫生又按了按別處,或是敲敲我的背,他懷疑我很有可能是患了盲腸炎,便叫我再做一些檢查,並且聯絡外科醫生來。

外科醫生來了,他看了看我,也是像前一位醫生那樣,在我的肚子各處按了按,在去一旁讀我剛剛做的各種檢查報告,便來和我們說的確是盲腸炎沒有錯,要馬上開刀。

盲腸炎。開刀。

我連想的時間都沒有,護士已叫媽媽去辦手續了,我也被安排去做一些手術前的例行檢查,這時候我還能走,於是我自己走去坐心電圖檢查,在走回觀察室時,心裡開始有點緊張和難過,一切真的好突然,我就要被送進手術房,他們要在我的肚子上劃一刀,我會被麻醉,我會流血,而且之後,我會失去我的盲腸……。

儘管人們都說那是沒有用的東西。

但它是我身體的一個部分啊。

我換好了手術服,旁邊病床的人問媽媽我怎麼了,媽媽說我是盲腸炎,馬上要開刀,接著我被一位伯伯推著床,直接到了樓上的手術室。

我躺在床上,這一幕真像是電視裡的一樣,我像是一個病人,沒錯,我是一個病人。我躺在病床上,護理伯伯推著病床,我媽媽在旁邊看著我,叫我別擔心,別緊張。我用電視裡病人躺在病床上的角度,看著媽媽、看著護士、看著身旁經過的人,那些人用一種略帶同情又寬厚的表情看著我,彷彿這個時候,躺在病床上要被送進手術室的我,正享受著一種特權,人們樂意給我關懷,給我鼓勵,不管我本來是什麼樣的人。

到了手術房,那是個一層又一層的地方,好多道門才看到真的要動手術的地方,先是麻醉師和護士們問了問一些問題,接著我被扶進手術抬上去,天啊,這裡真冷。我的左右手被固定住了,一手吊點滴,一手綁著血壓計。麻醉師在我的脊椎上打了一針,沒有多久,我的下半身便沒有辦法動彈,毫無知覺。

因為是半身麻醉,而且打了麻醉劑讓我覺得很噁心想吐,這使得我完全睡不著,加上那裡很冷,讓我上半身抖個不停。麻醉師給了我氧氣罩,使我稍微舒服一些,但是還是睡不著,難受極了。醫生和護士們邊做手術邊聊起天來,但是我連聽都聽不下去,覺得時間過得好漫長,我好孤單,我的手被綁住,下半身失去知覺,我想吐,我好冷,好想哭,但沒人幫得了我。我那時真想和醫生說,我可不可以不要開了,但是那時候刀早就切下去了,來不及了。

麻醉師是個阿姨,像媽媽一樣的年紀,她看到我很難受,就過來摸摸我的頭,和我說說話,告訴我快好了、馬上就好了。

手術進行得很快,但我還是覺得這是相當漫長的一個小時。

手術結束後,我在恢復室照熱燈,但是我還是不停地發抖,停不下來,一直到推到普通病房時,護士多拿了件被子給我,才漸漸好了一些。

就這樣,我失去了我的盲腸,多了一道刀疤。感謝老天爺,一切都很順利,除了我難免的一點點感傷。



台長: 小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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