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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6-25 06:16:09| 人氣93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友情歷久一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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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年六月二十三日,林若璇即將飛往美國匹茲堡,在印第安那大學展開新的人生旅程。對我而言,這是一個十分震撼的消息,也是第一次真正感覺到好友的離開。欣喜中夾雜著錯愕和不捨,既為即將到來的離別而感傷,又為好友的展翅高飛而高興。
雖然這次離別並非永遠,但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彷彿身體裡的某部分也跟著被抽離了,再也無法填滿。


◎ 公車相遇

林若璇:
我叫林若璇,顧長芬是我高中學姊,我們倆感情很好,下課後常常相偕去喝咖啡、聊天、談心事。也許是因為同一天生日的關係吧!感覺上格外投緣、有默契,很多事甚至無須言語就能心意相通。雖然不同年紀不同班級,平常見面的時間也不多,但是…………怎麼說呢!這種事很微妙的,你懂我意思?

顧長芬:
我叫顧長芬,林若璇是我弘文中學的學妹,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公車上。那時候每到上下課時間,豐原客運總是擠滿了弘文的學生。少年男女的心理狀況都不怎麼成熟,明明有空位,要是旁邊坐了個男孩,我就寧願站到學校。不過這種情形也不多啦!因為我家離學校還算近,通常到我這一站的時候,早就沒位子了。
我記得我最常搭上的那班車,公車司機很令人討厭。他每次開車都開得很猛,好像趕著去投胎似的!女孩子的腕力又弱,常抓不牢扶手,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撲倒。如果剛巧前面是男孩子,那就很尷尬了!我相信應該許多人都討厭他吧!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唉!講這麼多還沒講到重點,有一天,我照常被擠在車頭處,在某個停靠站,有一名老嫗顫危危的上車,她還沒站穩,那個混蛋司機就急急忙忙衝了出去,害得老婆婆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身子往前傾,撞到了錢箱。我看得怒從心起,正準備破口大罵時,突然有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先我一步開罵………
呵呵!沒錯,她正是林若璇!

林若璇:
怎麼跟長芬學姊認識?我想想看……有天我下了公車,正準備去上課,走在那條通往校門的小路上,突然有隻手搭上我的肩,我還以為是同學呢!回頭一看,卻是張陌生的面孔。而且,不是我大驚小怪,她……真的好高喔!她微笑著對我說:『剛剛在公車上罵司機的人是妳吧!』我楞了一下,看她似乎沒有惡意……其實我也不曉得,就直覺點頭說是!她笑得更加燦爛:『我很欣賞妳,想交妳這個朋友』,我們就這麼認識了!



今年六月十七日,林若璇離台前最後一次上台北,這也可能是我們短期內最後一次相會。這次見面,我們約在starbucks小坐,喝著相同的焦糖瑪奇朵,愉快的談著天,彷彿一如往常,聊聊過去,聊聊現在,和未來。
注視著她愉悅的笑容,我想到歷歷在目的昨日。年少輕狂的那些回憶,經過時間的淨化後,再苦澀也變得甜美,只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啊!

◎相處情況

顧長芬:
我知道,我的個性孤僻、倔強而且好強!在班上我人緣並不好,能跟我合得來的同學沒幾個,連作作伴的都寥寥無幾。我也不太喜歡找他們聊心事,因為他們不懂我。
唉!反正從小到大,知道我心裡想什麼的人也不多,像我覺得我是林黛玉轉世,我應該生在古代,就沒有人可以瞭解………算了算了,不提也罷!總而言之,這種心事只能跟若璇說,至少她懂,她是真的懂!

林若璇:
我覺得長芬學姊不像表面上那麼冷漠,應該說,她的過去,造成她自我保護的心理,面對陌生的人,總會築起一道高牆。我知道那種不信任別人的感覺,因為我也有同感!只是我們不信任感的根源不同。
像我,是標準的企業家第二代,父親從小就訓練我們接棒,當別的女孩在學鋼琴繪畫舞蹈等浪漫才藝時,我卻得學習工商管理、金融財稅、領導統御、或是各種談判溝通技巧,這讓我在當時的年紀就工於心計,展現出超齡的早熟!因此我總覺得同學們幼稚、不成熟。我喜歡跟長芬聊天,除了因為我們有某些共同點,或許也因為她在某些方面,心思比別人細膩吧!
你知道嗎?我無法分辨朋友們接近我,究竟是真心,還是另有目的?別、別這樣看我!那是由於家庭環境的耳濡目染,造成我十分敏感多疑的心理,甚至知道該在何時戴上面具。表面上我八面玲瓏,和大家都處得很好,內心裡卻總懷著一份防備與猜疑,即使對長芬學姊也是一樣,那是不自覺的,無法控制的…………

顧長芬:
吵架?幾乎是決裂吧!有一次,不知為何,若璇的一個朋友在她面前嚼耳根,說我在廁所偷聽她們說話。從那天起,她就莫名其妙的疏遠我!我開始感到事情不對勁,問她她也不肯說,只冷冷的說我心裡有數。我的倔脾氣也跟著發作,雖不知發生什麼事,卻恨她不相信我。兩人一冷戰就是一個多月,形同陌路。
嘿!你一定覺得,就這麼件小事,有那麼嚴重嗎?可是,當時我們都陷在自己的某種情緒裡,掙扎。

林若璇:
那次吵架,其實兩個人都很不好過,卻誰也不肯先低頭!那是我們友誼唯一的一次裂痕。當我聽到朋友這麼說的時候,心中十分憤怒,感覺像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叛。那段日子我一直這麼想:『原來從她搭上我肩的那一刻起,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甚至更鑽牛角尖:『她一直在調查我的一切?是不是想要從我身上圖謀什麼利益?』很可笑吧?但那時我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某天,晚餐的餐桌上,舍監公佈了下學期新的寢室名單,我們幾乎同時發現被分到同一間寢室,她錯愕的看著我,我則立刻跑去找舍監,要求別跟她分在同一間。長芬知道了這件事,生氣且灰心的跑來找我,然後我們一陣大吵,才明白原來都是誤會!

顧長芬:
也許你覺得無聊,但是對我們而言,那是印象深刻的回憶。為了一場誤會,還有那些無謂的自尊與面子,我們差點失去彼此。不過從此以後,我們的友誼更加堅定,再也不曾為任何事吵架。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心裡都知道,對方一定會毫不考慮的站在自己這邊。有了這份安心的感覺,就足夠讓我們在往後的日子裡,面對各種挫折或考驗時,獲得支撐的力量和勇氣。
這感覺,你懂嗎?



我與林若璇,在忠孝東路的starbucks裡,漫談有笑有淚的往事。時間巨輪不停的往前推移,往事也如雲煙般散去,浮現出未來的藍圖。此時,茫然與恐懼漸漸將我們籠罩,取代了原本輕鬆的氛圍, 更渲染出一種原木般厚重的質地,沈默讓努力掩飾的感傷再也藏不住,手錶指針滴答滴答地響著規律的聲音……
凝望下雨的台北街頭,我極力壓抑心頭的沈重和不安。

◎別離

林若璇:
今年我即將前往美國唸書。原本以為不會這麼快申請到學校,沒想到一切順利,竟然在今年夏天就要成行。幸好在大學裡我還擔任過學會的新聞部部長,幸好我參加聯合文學文藝營得到報導文學的獎項,幸好有課外活動的成績彌補了課業上的不足,幸好………有太多的幸好,使我在申請的過程中一帆風順,而且申請到的學校出乎我預料的好。
只是……之前積極的申請學校,突然間意外成功了,一時間也沒有心理準備,滿腔的興奮逐漸轉化成對未知的恐懼。要告別的東西太多,那些熟悉的人事物啊!一眨眼就得全數捨離,獨自一人飛到陌生的遙遠國度,面對未知的將來。興奮與恐懼交織成矛盾的心情交響曲,夜夜伴著我入眠,這種感受,深刻且難以言喻。
這幾天忙著與親朋好友告別,看看熟悉的街道,第一廣場、台中商專附近的商圈、逢甲夜市、台中車站……處處足跡、片片回憶、點點滴滴在心頭纏繞,想把這些東西深深刻進腦海裡,帶到美國,想家的時候拿出來溫習……呵!可能嗎?
你知道嗎?我發現少女的純真彷彿回到我身上,也有了點同齡女孩的嬌憨與天真。好笑的是,竟然在出國前夕,我才擁有這些未曾擁有過的東西……

顧長芬:
在若璇接獲入學通知的同一天夜晚,我夢到她。夢中,我倆似乎被某種東西追趕而失散,我四處遍尋不著她,焦急使我霍然驚醒!發現是夢,才鬆了一口氣,卻仍不放心,傳了簡訊問候她是否安好,沒想到………
我心中五味雜陳,明知該為她高興,卻又有說不出的難過。真的,我第一次真正感覺與好友的離別。太多的牽掛與不放心,讓我恨不得和從未獨自離家的她一起去美國,然而,這是她自己要去面對的問題。我知道有一部份的我會跟她去美國,默默在她心裡陪伴、支持她。

我祝福她。

台長: 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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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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