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不知人生之艱苦，以為和諧快樂是常理，情緒低落則是因為過分執著或消極所致．原來人生本是有虛無、無奈、痛苦、蒼涼的本質．除卻生物的定義外，人甚麼都不是，也不能說生命有何本質上的意義．逃出常人(Das man)的生存狀態，每個人本來就有這清靜本心，能照出人生的虛無以及有限性．佛家於是觀緣起，走出無明而得解脫；儒家則從人有為善的先驗根據開始，肯定道德生命．無論甚麼模態，都是價值之創造，尼采說人需是自己超越的．這才顯出人生命的高尚，人是一切價值之根源．
那天唐端正講得儒家天道觀，其實是說人的宗教感情．人性有絕對理想與無限性的要求，但正因人生命是有限，事業家庭修德處處受到命限，所以常轉向宗教而求．中國的文化非要求個體生命之不朽，關心的是全體．宇宙是生生不息的，人通過價值之創造、道德的修養、讓自己的生命純粹化，即能參贊天地之化育．這其實就是一種宗教，卻非排他性的．
我覺得，無論選擇甚麼也好，總須對人生之價值創造有所體會，方能學會涵容其他價值，才能在心靈疲憊的時候知所往．這是反省的生命之開端．
案：這篇文章，其實是為著那讓人有點眈心的弟弟而寫的，希望他在大學的黃金時期能找到人生之路向，不至於在無明中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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