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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08 15:06:59| 人氣2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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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醫院的護士和醫生，一直被親友稱讚和肯定，因為他們的服務態度總是和善親切，也是情理兼備的醫療人員。爸爸是個喜歡和人打好關係的人，他住院的那段期間，對和善的醫生或護士，也總是一句「辛苦了」「謝謝你啊」「你今天很美麗喔」「換班了喔」「昨天你放假啊！好久沒看見你了喔！」的掛在嘴邊。嘴巴甜的病人，護士、醫生也喜歡，畢竟讓病人快樂也是他們的工作。

只是最初，在雙方都親切的交流態度之中，不免會有令人錯愕的時候。
「老阿伯，今天有感覺卡好膜？」
「林爺爺，來我幫你量一下血壓。」
「阿婆，今天他的狀況怎樣？」護士看著熟睡的父親，問著母親。

是啊，老爺爺要配阿婆才恰當，不是配阿姨或伯母，護士小姐一定是這樣衡量過的。但是母親60歲看起來年輕的外表，的確還不至於到要稱呼阿婆啊！問題在令人難以接受的是，不到60歲的父親，在當時經過三個階段的化療之後，蒼白無力的肌肉，削瘦的臉頰，頭頂上幾根稀疏還努力對抗化療的白髮及眉毛，以及被針孔長期侵蝕發黑的手臂肌膚，放大的毛細孔…………等等，在在顯示他看起來的確已經像是一位年邁的老人。

年輕的護士叫他「老爺爺」或「老阿伯」是情有可源的，但對於熟悉病人和家屬來說，卻是一針見血的痛，當我第一次聽到護士這樣稱呼爸爸的時候，是默默的望著他，並對他產生無限的憐惜。

我想，爸爸一開始一定有些不能適應的，他是一位很注重要體面的課長。在接受化療的初期，因為聽說化療會落髮嚴重，怕心理上會無法接受而事先去剃了個光頭。他老是摸著那顆光頭問：「我這樣看起來是不是老很多？」「看起來怎樣？」

啊！叫我怎麼忍心，面對瞬間衰弱的生命面貌。只能撐著笑容說：「你這樣看起來很有精神喔！」

「是喔！大概自從當兵之後就再也沒有理過光頭了。想起我當兵的時候在金門，那個時候剛好八二三砲戰後十週年，………………」爸爸開始回憶起自己生命中最英勇的時光，也是理著一顆光頭的。
啊！當時年輕的生命，多麼令人讚嘆。現在想起來，要再聽到爸爸述說屬於男人風光的軍旅生活，也已經不再了，不是嗎！

看著千惠躺在病床上回憶起蜿蜒山路上的台車道，我也想起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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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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