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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6-19 09:29:38| 人氣4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看那高飛的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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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酷署難耐的初夏午後,拎了一只行李,獨自坐著南下高雄的復興號列車,踏上久未見過的那個家的歸途。

車站裡,人來人往,滿是肩碰著肩的盛況。彷彿在暗示著週末思念親人情緒的高漲般,生動卻含蓄。

人人手上提著袋子,後面還背了個背包,行李之多難以形容。這時的我,靜坐在車站裡的長凳上,悄悄觀察這個小小世界。
在我身旁,站了個年近三十的上班族。西裝筆挺,不時將目光投射在左手那只勞力士錶上頭,眉宇間也透露出焦急的徵兆。提著公事包的右手,上頭的青筋也漲得厲害。

我始終沒有將焦點從他身上移開過,因為他身上有一股和我相同的滋味---返家的欣躍,我感覺的出。唯一不同的可能是,他將內心澎湃如濤的情緒顯露在面孔和肢體上;而我卻是好好地隱藏在心谷吧!

這時,一個離我幾步之遙的老人吸引了我的目光。

斑白的髮絲,洩漏了年歲的緩緩走過,幾十個寒暑春秋,在他的臉上刻下了無法抹滅的痕跡,深刻而慈祥。簡單的白上衣、黑短褲,卻懷著不平凡的氣宇和寧靜。

「他為什麼一個人蹲坐在那裡?他的子女呢?難道他不想家嗎?」一道道疑惑和不解迅疾閃過了腦海,令我措手不及。而在後來的幾分鐘裡,我的視線持續射在他那傴僂的背脊上,冀望他會回過頭來看我一眼,似乎冀望終究是奢想了吧!他始終用那堅強的外殼和那厚重的沉默將我遠遠擋住,光線在那裡聚焦。或許堅硬的軀殼下藏著一顆脆弱的心吧!無數個空白佔據了腦海,倏忽而短促,頓時沉默也被昂揚而立。

當我驚醒過來時,原先目光投注的地方,已空無一人。我的心,驀地空虛而迷惘,答案似乎在心底漸漸明白。

此刻,耳際響起的廣播聲,提醒著我回家的那班列車的即將到來。正當我準備起身時,才猛地發現腳竟麻痺了許久,既疼又痛,痛在腳上也痛在心底。

坐在搖晃的車相中,陽光被隔絕,海岸線滑過去,遠遠地落在後面。窗外的幕景,隨著時間的流動而抽換變化。房舍、田畝、河流、道路,穿插而過;鋼筋、紅磚、灰牆,也不斷出現。這彷如傳統與現代的衝突,溫馨與冷漠的對比一般,強烈得令人感到顫慄。

眼皮在此時重得像思念般,壓的我不得不妥協與屈服,於是乖乖闔上雙眸,讓思念在睡夢中暫時得到歇息,得以解脫。

在夢境裡,見到了久違的雙親,他們都變了模樣。母親的白髮兀自多了許多,漸漸蓋過有些灰白的髮絲,面容上也堆疊著憔悴與不捨,皺紋更是鮮明活躍。站在母親身旁的父親,沉默不發一語,只是將關懷和想念寄託在那張黝黑的面孔上,眼神直盯向我看。

突然我醒了過來,卻發現眼眶裡滑落了幾顆小淚珠,無奈、後悔、心痛反覆交雜在心田,五味雜陳,太多惆悵怎堪細述始終?

曾經依偎在大鳥有力雙翅下的幼鳥,隨著年歲與時間的成長,開始學會飛翔,也漸漸不用大鳥在旁的照料與呵護;但獨自享受著翱翔快感的幼鳥,卻忽略了大鳥的心中幼鳥已長大了的那股感傷,直到夢境中的那一幕劃過時,我才驀地明白:我是長大了,已從幼鳥蛻變為成鳥,是不需大鳥的保護了;但是我卻深深地遺忘了,遺忘了昔日辛勤照顧我大鳥,羽翼上的羽毛脫落了、斑白了,先前振翅有聲的翅膀也不再那麼有力,變的沉重了些。而我卻不曾發現過。

此時此刻,原本在目眶裡打轉的淚滴頓時滾了出來,在臉頰上泛漫開來。

原來家鄉父母對我的付出與愛是如此龐大如此多,多到我不自覺。上大學後的我,變的有些頑強不羈,常賴的自我的行事步調,對於父母的叮嚀與關心嘗試左耳進,右耳出,不放在心上。直到失去了許多寶貴的事物時,才慢慢懂得父母原來是如此疼愛我,是如此冀望我對於他們的回應。

一通電話的問候,在寂靜孤單的夜裡,能得到剎那的甜蜜與溫暖,是他們的等待。無數個夜裡,因等待而發亮的雙眼;無數個夜裡,因嘮叨而不悅的我的心。一邊是著急,一邊卻是捨棄。
一直到現在,我才慢慢明白並體會父母的心,漸漸懂得去珍惜並回饋給那對默默為我付出的人-----我的父母。

台長: 小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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