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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8-12 08:06:14| 人氣13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再清純也不過的兇猛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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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幾乎是現在正值盛年的內地作家們多少都會碰觸的題材，不只是因為文革十年等於他們成長期的全部，還有類似「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的情緒。哈金選擇了一個較柔軟的路線寫出文革故事︰一個與世無爭的軍醫孔林與他包辦婚姻得來的妻子淑玉，還有痴心等待他十八年的護士吳曼娜之間的三角關係。與我們從嚴家其的《文化大革命十年史》看到的一個運動起來又接著一個運動的傷亡紀錄，或是從王朔的《動物兇猛》看到的青春殘酷物語比起來，哈金的《等待》在內容上與形式上簡直老掉大牙，甚至清純到了令人不好意思的地步。

但我們不得不佩服哈金在寫實主義路線上紮實的基本功。《等待》裡面有太多刻意荒謬的情節︰譬如孔林與吳曼娜竟然可以做十八年都沒有發生關係的男女朋友！但就因為是文革那個要求思想與身家一致清純的年代，這件事不但可以成立，而且保持了「等待」這個題旨的一貫性。六零年代不可能還有裹小腳的主婦，但哈金讓淑玉的存在合理化，並且以她的乖順與固執影射了那個看似正直善良但恐怖壓抑的環境，其實與裹小腳的舊時代一樣的腐臭。強暴了吳曼娜的楊庚則是潛藏在平靜表象下的猛虎，也是文革真正的本質，或者說是這些純真無邪的人們的真正本質。

等待不會來的希望，這個行為本身就是荒謬的，而這個三角關係正是為了等待而等待的荒謬存在。孔林與吳曼娜化身為在枯樹下等待果陀的弗拉蒂米爾與艾斯特拉崗，日復一日的等待不可能的離婚。但是有一天，孔林與淑玉的離婚就這麼輕易的來了，弗拉蒂米爾與艾斯特拉崗沒料到果陀會來，當然孔林與吳曼娜也不。果陀來了，然後呢？

十八年的歲月消磨於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不用等待的時候，這個以等待為主要動作的愛情反而失去了意義。孔林終於得償所願與吳曼娜結婚生子，但又重複陷於上一個婚姻的困境，無意義的等待依舊持續。人的孤立及無法與他人分享的痛苦、人生的荒謬與難以理解，此時一一浮現。

可以了解哈金的《等待》為什麼堅守寫實路線的原因，他繼承了五、六零年代知識份子的思維，思考人在強勢的意識型態下是如何的被扭曲變形。哈金用一種清純質樸的方式呈現了一種殺人不用刀的暴力狀態，這一點他是成功的，而且非寫實主義的形式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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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李季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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