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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鄉，是台南縣偏遠的山城，以盛產龍眼、柑橘聞名。

 

環保志工簡卓秋豆拉著小推車，在山城的電玩店忙進忙出，回收瓶瓶罐罐。

 

「這裡飲料空罐特別多，每天都得來幾趟。」刻畫著歲月痕跡的臉龐，浮現出純樸的笑容。

 

◎ 積勞成疾

 

結縭五十載，今年將歡慶金婚的簡啟南、簡卓秋豆，育有五個子女；在龐大的生活壓力下，年輕的簡卓秋豆每天早出晚歸，賺錢貼補家用。民國八十一年，長年勞累的後遺症終於顯現，卓秋豆開始了洗腎生涯。

 

「媽媽的腎臟病是早年太過勞累所造成的。」大女兒簡秋香談到媽媽的病，孩提時代的艱苦生活彷彿又回到了眼前。

 

「那時候，媽媽每天凌晨兩點多就起床，為我們準備早餐；四點多出門搭車到苗栗去幫人家種田；晚上回到家已超過八點，還得洗衣服、忙家事，十一點多才能上床。」心疼地看了媽媽一眼，簡秋香繼續說：「之後又跟著爸爸做小工，長年累月難得休息，年紀一大，毛病就出來了。」

 

開始洗腎後，曾經嚴重到需靠輪椅代步，還申請外勞做特別看護。簡秋香說：「那時候，我們已經認定媽媽就要在輪椅上過完這一生了。」

 

◎ 拄著拐杖做資源回收

 

民國八十四年，慈濟志工簡蒼城開始在東山推動環保，獲得很大迴響，愈來愈多村民投入資源回收工作；簡啟南的姊姊也成了慈濟的環保志工。

 

八十九年，猶拄著兩支拐杖的簡卓秋豆，在大姑的邀約下，從一開始的協助分類，進而拄著拐杖巡迴街頭巷尾做回收工作。

 

「其實一開始我也很不好意思，尤其碰到鄉親以異樣眼光在看我的時候，更是頭都不敢抬起來；後來大家都知道我在做什麼，還會主動幫忙呢！」投入環保志工後，簡卓秋豆愈做愈歡喜，身體也愈來愈硬朗；到後來，連賴以代步的拐杖都捨棄不用了。

 

簡秋香表示，那時候，弟弟為媽媽換一種新藥；不知是藥效使然，還是媽媽每天做環保，常保歡喜心，運動量又大，雙腳居然可以自己走路了。

 

◎ 阿嬤的BMW

 

雙腳恢復行動後，簡卓秋豆的回收點擴大，量也大增。怕媽媽太過勞累，孝順的孩子幫媽媽買了一輛電動三輪車代步。

 

「媽媽，把您的『BMW』開出來秀一下。」在簡秋香的催促下，簡卓秋豆從屋裡騎著她的電動車到院子的回收區，示範如何以電動車載送回收品。

 

「前面的籃子可以放一些較小的東西；腳踏板可以堆兩個飼料袋的瓶瓶罐罐；後面還可以吊一袋拖著走。」坐在電動車上，簡卓秋豆伸出左手說：「有時候手上還提一袋，只用一隻手駕駛。」

 

這樣不會危險嗎？簡卓秋豆笑著說：「不會啦！東西輕，車子又慢，不會啦！」

 

有了這台孩子口中的「BMW」，回收量較多時，簡卓秋豆就以電動車搬運；平常還是喜歡推著手推車，多運動是她調養身體的不二法門。

 

◎ 全家人的支持

 

開始做資源回收，看在簡啟南的眼裡，是既心疼又生氣。一個洗腎的病人，行動又不方便，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尤其是看到簡卓秋豆在一個個垃圾筒翻來找去，更令他生氣。

 

「如果把回收品拿來讓她分類我不反對，為什麼要到垃圾筒翻來翻去，讓我很沒有面子。」雖然打從心裡不高興，簡啟南還是讓老伴去做資源回收的工作。

 

看著簡卓秋豆在獨自院子做資源分類，簡啟南總有些不捨，慢慢的也會協助分類處理。後來，簡啟南更是開著鐵牛車，將分類好的物品運至回收場。

 

偶爾，簡啟南會逗逗她：「我把這一車載去賣給古物商，錢都給妳。」簡卓秋豆一聽就會馬上跳上車，親自押車到回收場才放心。

 

一個洗腎的患者，積極投入環保工作，會讓人擔心身體是否負荷得了。洗腎幾年後，簡卓秋豆的皮膚從又黑又乾，到現在的容光煥發，讓簡家的孩子大感不可思議。簡秋香說，這都要感謝有慈濟的環保志業，讓媽媽活出了信心。

 

簡卓秋豆身、心的轉變更讓經營鐵工廠的兒子感動。原本外售的廢鐵，全交由媽媽處理，媽媽當然全給慈濟回收。曾有人上門商購，簡卓秋豆毫不考慮地婉拒了。

 

◎ 跟時間賽跑

 

「看到長年洗腎的媽媽，環保志工做得那麼開心，讓我們很欣慰。」簡秋香說：「媽媽已年過七十，還在行善道上跟時間賽跑；我們做子女的，何嘗不是在跟時間賽跑，盡量找時間，多陪伴老人家。」

 

以前的簡卓秋豆喜歡跑道場禮佛、朝山；現在則專心做環保。

 

「當腰彎下來撿鐵罐、腳跪下來綁報紙，不就是在禮佛、在朝山嗎！」簡卓秋豆如是說。

 

2003.2月 舊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