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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21 08:54:43| 人氣28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猫鼠)执子之手8 by: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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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玉堂和王朝带着十几名衙役一路疾行,很快来到了他所说的那家当铺门口。
  早已在该处埋伏许久的衙役立刻迎上来,向他们抱拳致礼。
  王朝低声道:“如何?”
  其中一名衙役道:“掌柜和伙计仍在查帐,刚才有一男一女进去给他们送饭,还没有出来。”
  白玉堂凝神静听,果然听到里面有男女调笑之声。根据声调和呼吸判断,总共是四个人。
  王朝道:“白大人,现在怎么办?”
  “现在你带几个人去……”正说着,白玉堂心中一动,皱眉道:“不,等一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里面那女子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却又不是太熟,他一时间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里面调笑的声音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堪入耳,白玉堂听得眉头紧皱却仍不下令。
  王朝都有点急了:“白大人!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是否有秘道,若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那该如何是好?”
  白玉堂只是在静静地听,一直没有给予王朝答覆,把王朝急得满地转圈,其他衙役也眼巴巴地等着,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多动一下。
  过了许久,白玉堂终于展颜而笑:“很好,再过一会儿你们就能抓了,现在,王朝你带些人搜查一下这当铺周围,看是否还有其他的出口,窗户院墙什么的也不能放过。剩下三四个人陪我守在这里即可。然后等我信号,大家一起冲进去,四面包抄。”
  王朝领命,迅速带人离去,仅让四人留在白玉堂身边。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
  一名行色匆匆的獐头男子低头走来,走到当铺门口时谨慎地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样,便敲了敲门。他敲门很有节律,两长一短,连敲九次。
  第九次声音刚落,门便打开了,开门的人埋怨:“真是,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獐头男子“切”了一声:“还不是那家老想着多敲点,这次好几件都贱卖了钱!快让我进去,别让人看见了。”
  只听得吱呀一声,那门眼看就要关上,白玉堂忽地气沉丹田,用惊雷般的声音大喝一声。
  “来人哪!快把那几个贼人统统捉拿归案!”
  衙役们猛虎一般扑了上去。
  当铺里传来男人和女人的惊叫,桌椅杯盘乒乓乱撞,时而有东西在地上摔得粉碎,再伴上衙役们的呼喝声,简直乱得鸡飞狗跳。
  白玉堂手执画影站在门口等着,状似悠闲,其实却是守株待兔。
  在一片异常剧烈的混乱响之后,两人蓦地冲破屋顶窜了出来,白玉堂提气纵身,转眼间便飞上了屋顶,一剑横在两人面前。
  “二位,想到哪儿去啊?”他微笑。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静了一瞬之后,冒出了一句连白玉堂也没有想到的话来:“白玉堂?他不是眼瞎了吗?”
  白玉堂面色一沉,提剑就上,一路狂砍猛打,把那两个人逼得几乎无路可逃。
  一边打,白玉堂一边有些心惊。
  他这次似乎有点低估对方,这两个人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他稍微使出了点手段便逼得他们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但他们却总能在他即将捕捉到他们身形时突然错开,让他的剑刃在最后一刻落空。
  即使这也与白玉堂眼盲有关,但他们的轻功却不容小觑。
  王朝令人捉住了另外三人,也从那大洞跃上,见白玉堂困战,喊一声“白大人我来帮你!”就要上来帮忙。
  白玉堂心中恼怒,心道:若是只收拾这两个破毛贼还要人帮,那今后锦毛鼠的面子要往哪摆?
  白玉堂一怒之下,招式猛地一变,一招“横扫千军”舞得光华万丈、力压千钧。
  二贼哪里是狂怒的锦毛鼠的对手,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生生遭到他迅猛的一剑一拳,惨叫一声摔下了屋顶,被早已守在那里的衙役踩住,七手八脚地用铁链子捆了起来。
  见状,王朝放心地吁了一口气,收回长剑,踏着叮当作响的破碎瓦片走到白玉堂身边,欣喜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了!不过,白大人,你怎么知道还有最后一人不在?”
  “声音。”白玉堂收剑,道:“其实他们的对话中,反复提到今晚有人出门‘做生意’,为何到现在还不回来。你没有听到吗?”
  王朝冷汗,“这……没有……”
  抓捕犯人而已,何苦还要听他们说话?到时几棍下去就什么都找了——这也正是包拯最为忧心的一点,耐心。
  在王朝指引下,白玉堂从破洞中跃下屋顶。
  五名犯人无一漏网,都捆得结结实实,被勒令跪在正屋中央。几个人看守着人犯,另外一些人在铺子里四处翻找,终于在一堆障眼用的破烂里找到了用破布包裹的麒麟剑身,随即交给王朝。
  白玉堂缓步走到几名人犯面前,有些犹豫地拧眉“看”着他们。别的倒算了,那个女子,他肯定在哪里听过她的声音!可是……是哪里呢?
  “那个女子在哪?让她过来说两句话。”
  两名身强力壮的衙役提起案犯中唯一的女性,拖到了白玉堂面前。
  那女子伏在地上,全身抖得厉害,大概是被刚才衙役们凶猛的进攻吓到了,根本连头都不敢抬。
  白玉堂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那女子伏身道:“小妇人叫春艳,黄梁县人。”
  “小妇人”三字一出口,白玉堂的心中当即豁然开朗,等她说到黄梁县,他便已经完全确定了。
  没错,就是黄梁县!她就是在黄梁县时拙劣地跟踪自己的女人,那个恶霸的二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之前都已对这条线索完全失望了,居然还能在这么意外的情况下得到如此惊喜,简直是天助他也!
  “抬起头来,”他尽力用温和的声音说,“你是否还认得我?”
  春艳一抬头,惊喜地叫出了声来:“啊呀!是白大侠!白大侠!是小妇人我呀!就是在黄梁县的!是我呀!”
  她激动地就要扯着身后的锁链往前扑,被衙役一左一右死死按住。
  “我知道是你。”白玉堂蹲下,淡淡道:“当时你不是被那群人抓住了吗?他们只说将你送到了‘安全之处’,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呢。”
  除了王朝之外,其他人并不了解在黄梁县所发生的一切,再加上他们双方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暧昧之意,几位衙役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说,我们展大人的情人和和这女子……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想想,谁又敢开口问了?只有几个做怪模样的衙役被王朝皱眉唬住,白玉堂则是毫不知情。
  春艳忸怩:“白大侠,小女子这手……”
  白玉堂鼻子里哼了一声:“解开。王朝,选几个人出去巡逻,剩下的人在这里守住所有的出入口。”
  守住出入口当然不是为了怕她逃走,而是怕再出现上次一样的问题。至少,在她问出重要资讯之前不能让她死。
  一名衙役立刻为她解开了锁链,其他的人都在王朝的安排下各就各位。
  春艳揉了揉自己的纤纤玉手,同时猛向白玉堂打媚眼,却好半天没看到他有反应,这才发现他从刚才就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过。
  “白大侠,你的眼睛?”
  “哦……”白玉堂轻描淡写地说,“被上次那些人弄的,没有关系。”
  春艳心中一沉,内疚万分:“对不住啊,白大侠,都是因为我……”
  “你若真觉抱歉,不如将前因后果统统告诉我,也算我这十几天的罪没白受。”白玉堂说。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十几天的罪换来了展昭那个木头的回应,实在是划算得很……
  不过这个是撕烂嘴也不能说出来的。
  后面那四个犯人叫嚣起来。
  “春艳!我等待你不薄!你可不能出卖我们啊!”
  “你要想想,之前和我们分赃的也有你一份……”
  “是啊是啊!”
  白玉堂只觉好笑,道:“放心,还没轮到你们那档子事呢。”
  那几个人不吭声了。
  春艳道:“白大侠为小妇人变成这样,小妇人必当衔环以报,有什么问题白大侠尽管问,只要是小妇人知道的,绝不会有所隐瞒。”
  白玉堂心中雀跃而紧张,他深呼吸了几次方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平稳的声音道:“好,那就从那天开始。你说你见到了那人的背影,是否有什么特征?”
  春艳苦苦思索,半晌道:“这……时间有些长了,小妇人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人仿佛肩膀不平,走路时左肩有点低……
  “啊,对了,当时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挡到脖子,后来大概是太热,就把头发掀了一下,小妇人隐约看到他后脖子上有一条红红的,从领子一直长到头发里去,不过也可能是小妇人看错了,因为他只掀起来一下,马上又放下去了。”
  “被打断之前,你曾说你在京城会见到什么?”
  春艳道:“小妇人原本就出身汴梁青楼,那天出了事,小妇人怕被牵连,连家都没回就搭送货的车到了京城。正在买布时忽然见到一人背影很像他,可惜这人领子很高,看不见他脖子,小妇人也没敢多看,就走了。”
  白玉堂激动得心如擂鼓,难以平静。他猜得不错,若这女子没有说谎,那她所提供的消息便是最重要的证据!
  从这条线追上,即使不能真相大白至少也是个出路,这十几天的罪,他果然没有白受。
  不过,他还有一点疑难未解。
  “他们说已经将你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难道这里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地方?”
  春艳道:“不是啊,小妇人是逃出来的。”
  白玉堂讶然道:“当时那些人全部身怀武功,凭你一个弱女子,怎可能从他们手中逃脱?”
  春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白大侠这就不懂了,有许多事,白大侠是不能做的,但我小妇人却可以……”
  就如打架,小民之间可以抠鼻子抓脸无所不用其极,而白大侠宁可死掉也绝不会那么干。
  那日白玉堂被掳走后,春艳伪装出一副娇滴滴受到巨大惊吓的样子,一会儿就昏倒好几回,把那几个人弄得不胜其烦,最后只好解了她的穴道,并恐吓她不准发声,就将她塞入一辆马车中。
  马车要出这小县城必须经过城门,就算破,这里也算是官家的地方,春艳就看准了那里。
  马车刚刚行到破旧的城门口,她忽然扯破了衣服跳出马车,大呼:“我被强奸了!犯人在马车里!”
  小县城里的人整日闲得无所事事,这回听到如此惊天八卦又岂能放过?
  老旧的城门口顿时尘土飞扬,热闹滚滚,大家根本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呼啦啦围上一群人,来观看强奸案犯和被强奸的受害者。
  守门的两名官兵也激动地在人群中高喊“抓他们去见官”,似乎已经忘了他们守门的职责。
  那几人硬是让个弱女子给整得灰头土脸,趁此机会,春艳偷偷溜出人群逃跑,凑巧遇到一个送货的车队,便跟着他们逃到汴梁来找老友。
  老友啊……白玉堂心中淡笑,怕是老姘头吧。不过不管怎样,这女子还真是厉害,为了能逃走,果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很好,这次的案件你帮了大忙,若你所说都是真的,我将会禀明包大人,请他酌情减免你的罪过。”
  春艳喜出望外,盈盈躬身道:“多谢白大侠!”
  白玉堂站起来,发现眼前的漆黑中出现了各色光华闪烁,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头晕时,已被王朝稳稳地托住了。
  “白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
  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他苦笑。
  那十几天还真没白挨,光是饿,就把他锦毛鼠饿成了这副柔弱光景。要让他知道当时害他的人是谁——不管是八贤王还是皇帝——他都一定要让那家伙好好尝尝苦头,不然他就不知道锦毛鼠三只眼1
  ……不,锦毛鼠两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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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送着一干人犯回到府内,白玉堂亲手将剑交给包拯,并禀报了春艳的来龙去脉,又将捉捕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
  包拯听后大喜,为免夜长梦多,决定当夜升堂。
  白玉堂虽身心俱疲,但一想到展昭就心中不安,于是仍然要求听审,包拯看出他体力不支,便强行下令,让他回房间休息。
  白玉堂无力抗争,只好在马汉的陪同下回去。
  白玉堂回到展昭的房间门口——对他来说,展昭的房间早已等同于他的房间——随即让马汉回包大人身边去,而他则自行推门而入。
  近了屋内,刚刚站定,白玉堂就听到从床的位置传来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2.白玉堂心中狂跳。
  如此幽深、如此绵长的呼吸,包括中间淡淡的小抽噎,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旋律。
  哼!终于敢回来了吗?
  之前不是连面都不敢露?还说动别人说谎……展昭啊展昭,有本事你就撒一辈子的谎试试看!
  白玉堂心中愤怒,却还是一步一步摸索着走到床边,一只手抚上了床上头的睡颜。
  手下的皮肤有一点粗糙,有一点干燥,轻轻抚摸过去,已经失去了曾经舒适的手感。
  比起几年前猫鼠斗时那个温文俊朗的青年,辛苦的工作让这只猫显得有些老,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几天几夜追捕凶犯之后,还能与自己斗酒的展昭了,甚至,他也不会再因为老鼠的恶作剧而横眉竖目了。
  虽然老鼠心疼猫这一点也是原因之一,但这样的猫,不是他想要的。
  那人脸上的肌肉在他的手下动了几动,抬手抓住了他的手,从额头拉下去,放在唇边轻吻。
  一股异样的酥麻随着经脉的纹路涌往全身,让白玉堂不禁全身——包括脑袋一起僵硬,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展……展小猫,”他连嗓子都有点哑了,紧张地舔舔嘴唇说,“我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居然敢对我有所隐瞒,你活腻了!
  对这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展昭只是微微一笑。
  不是他想瞒这只老鼠,实在是他不敢。本来他的身体就因饥饱不定而有些不对劲,若是当时按照他立的字据休息一段时间,或许还不会这样。偏偏白玉堂在这时候失踪,这对他无异于晴天霹雳。
  自己的身体算什么?只有有了玉堂,他保护自己的身体才算真正有意义!于是情况接连恶化,发展到如今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非常庆幸,自己发病是在公孙先生的面前,如果是在白玉堂面前的话,光是血腥味就够老鼠大发雷霆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展昭真的怕白玉堂吗?其实也不尽然。因爱生惧,这是置身其外的人无法理解的幸福。
  展昭久久不作回应,白玉堂有些烦了。
  “展昭,你不要给我来这一套,老老实实交代吧,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要是答案让本大爷不满意,现在就强暴你!”
  展昭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老鼠暴跳如雷地掀开被子,一双鼠爪就抓在了他的胸膛上。
  “不相信是补是?我现在就强暴给你看!不要躲!让大爷脱!”
  他的手嗤嗤一声撕开了展昭的衣服前襟,展昭知道这只恼羞成怒的老鼠打算真的做下去,不禁心慌得直往后躲。
  “玉堂……玉堂,你听我说……”
  “本大爷强暴完就听你说!”
  那就晚了!展昭哭笑不得。
  真是的,倒毛的老鼠比平时更不讲道理,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撩拨他……
  “好好好,玉堂,我告诉你,我什么都跟你说……喂,不要摸那里……”再这么下去他非情动不可,但现在怎么能……这只老鼠还真是很清楚让他就范的方法啊!
  老鼠已经整个人覆在了他身上,双手支在他头两边,得意地道:“那好,说,若有半句谎言,现在就强暴你!”
  展昭无语,这老鼠明显很希望他说谎,然后他就可以先〇〇再××……毕竟现在的猫,怎么想都不是老鼠的对手。
  “呃……其实是这样的,那天你回去之后我就觉得不舒服,去公孙先生那里看一看,公孙先生给我开了一剂药,大概是药剂太猛,所以一吃下去就吐血了,我怕你知道以后担心,就没敢告诉你。”
  真话一半,假话一半,真真假假,听起来才最真。
  老鼠果然疑惑了。
  “你说的是真的?公孙先生居然对你用这么猛的药?”
  “没错,我的身体有些积劳成疾,内部有积血,不用猛药出不来,血脉也不畅通。”
  胡说!这一句完完全全是毫无根据的胡说!
  但展昭的声音听起来又诚恳又可信,再加上老鼠自认给他的威慑还是很够的,于是便有些半信半疑。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等我问了公孙先生,要是他和你答得有半句差错,我绝不会放过你!”
  展昭满口答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到时候随便白五爷把展某怎样!”
  串供……这种事情还不好办么?
  在开封府大堂上,他和公孙先生、包大人从来都是合作愉快,只要一个暗示就能把三簧唱得叮当响,更何况是对付你这么只瞎眼老鼠……
  想到白玉堂的瞎眼,展昭心中又是一痛。他自然是不会妥协,但是……八贤王啊八贤王,再温和的人也有急的时候,若你逼得太紧,猫也是会为了老鼠发狂的。
  白玉堂伏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紧绷与沉默。
  “展昭?”
  展昭一双手滑上他的身体,紧紧环住了他。
  “白玉堂,白玉堂,展昭真恨不得与你从未相识……”
  若是从未相识,你就不会因我而卷入危险,不会因我受伤,不会受这原本不该你受的苦。
  白玉堂几乎狂怒,他怎么敢这么想!他怎么敢在已经两情相悦的现在考虑这种问题!他把他白玉堂当成什么人了!
  不过,他的怒气并没有维持多少时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展昭并非不爱,相反,他正是因为用情至深、爱极生痛才不知如何是好,那他怪展昭?难道要怪他爱得太深吗?
  “你曾说,展昭今生只执白玉堂一人之手,永不违誓。”白玉堂疲惫地说,“展昭,你现在想要违誓也还不晚,我不会追究的。”
  白玉堂所要的爱情,就是要坦坦荡荡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别人怎么看,白玉堂始终都不准爱他的人有任何犹豫,不准在中间左右摇摆,不准有暧昧不清的交集,这也是展昭与丁月华婚后,他会立刻与他划出一条无形鸿沟的原因。
  他相信在今后的路上,这样的伤只会多不会少,如果展昭因为这点伤就怕得想要放弃他的话,那他们就没有必要坚持到以后了。
  展昭抚摸着他的头发,深深地叹了一声:“若能放弃,我又何苦等到现在……”
  长痛不如短痛,若是可以,他早已在与丁月华订婚的同时便与他一刀两断,又何必选在此刻,徒增二人痛苦?
  白玉堂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也是一声长叹。
  相拥的躯体联系得越发紧密,夜,却是越发的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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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起床,难得好眠的猫鼠二人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
  白玉堂不用说,只是眼睛看不见而已;展昭虽依然面色苍白,但看起来比昨夜好得多了。
  和他们正好相反的是包拯和公孙策他们,面色青白不说,眼袋下一片黑紫,远远地看上去,基本上就和一群熊猫差不多。
  所以当展昭带着白玉堂,想去大堂问问昨夜审问的结果时,却被回来的诸人吓一跳也是情有可原了。
  “包……他包包……包大人……”迎上走在最前面的包拯,展昭忍不住就结巴了。
  本来这位包青天的脸就够黑的,一般在他脸上“唯二”发白发亮也就一双眼睛而已,可现在那双本该清明的眼白里充满了血丝,一张脸上顿时暗得连一点闪光都没有了。
  包拯一挥手,让准备见礼的他起身。
  “展护卫不必如此。你今天感觉如何?”
  展昭道:“已经好多了。”
  包拯微微点头,抬眼看看白玉堂,发现这位盲目的侠士正恶狠狠地“盯”着公孙策——昨晚向他隐瞒展昭情况的,这家伙也是其中之一!
  他的怨气太重,公孙策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往包拯身后躲。包拯咳嗽一下,白玉堂才收回凶狠的气息,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包拯道:“白义士,你现在感觉如何?”
  白玉堂道:“很好,只要大人能详细告诉我们昨夜审问的结果,草民一定会更好。”
  “啊?啊,关于这个……”非得现在“详细”吗?他们可是忙了一晚上啊……
  “包大人!草民可是想为大人尽力啊,请将情况详细说与草民,也好让草民助您一臂之力……哈哈哈哈……”
  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猫暗中戳老鼠一下,老鼠无视。
  包拯沉吟了一下,眼珠一转,指着身后道:“果然还是年轻人有精神,不如就问他们吧。本府年事已高,先去休息休息……”
  丢下身后暗自叫苦的诸人,包青天脚底抹油溜走。
  公孙策也不愧是智囊,眼珠都不转就计上心来,硬生生躲过猫鼠的目光,抬手对包拯的背影叫道:“大人!学生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请大人留步!”
  大人当然不会留步,公孙策也没必要留步,于是只见一前一后,开封府的大人和师爷迅速消失在大家的视野范围内。
  剩下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惊恐地看着猫鼠二人濒临暴怒的表情,清楚地了解到他们已经丧失了逃走的最好时机。
  好没义气的包青天!好没义气的公孙智囊!
  ——同样累得想立刻倒地的四人在心中悲吼。
  不过现在吼什么都没用,一猫一鼠已经紧紧地盯住了他们,想逃?
  打得过他们再说!
  被拿住的四大门柱……不,四大校尉也认命了。
  王朝有气无力地向他们一拱手:“好吧,展大人,白义士,关于昨日的夜里……”
  昨夜的审问,的确是相当的有效果。
  八贤王没有说谎,麒麟剑确实是被人从他那里盗走的。因为那几个贼人真的是贼,他们偷的,也正巧就是八贤王的府上!
  那几个人虽是惯犯,然而胆子却是出乎意料的小,包大人还没给他们上刑,把狗头铡往他们眼前一放就什么都招了。
  他们四个原是师兄弟,曾同在某门派学艺十年。别的武功都没学好,却学得两门极好的技艺——轻功和闭气。
  这种轻功倒不是说他们能跑得多快,而是真正的身轻如燕。根据他们的说法,他们就是在人头上一点而过,那个人也是毫无感觉的。
  而闭气,就如字面意思所说,只要他们使出来,任何武林高手都听不出他们的方位。他们闭气的最长时间是一个时辰,不长,不过作贼是绰绰有余了。
  这两项技艺可是生财的好技俩,几人一合计,就此做起了无本的生意。对外开一家当铺做掩,暗地里则是偷鸡摸狗,整日要做的就是“踩点”——
  潜入、偷盗、逃走、转手、分赃……
  展昭疑惑道:“听这种说法,似乎他们已做过多次‘生意’,但这些年却似乎并未听说汴梁有如此规律的窃案……”
  王朝道:“这也正是他们肆无忌惮的原因。”
  他们所盗的,从来都不是安分守己的百姓,而是各类官员的家!
  据他们说,除在少数官员家中一无所获之外,在其他的“猎物”家中九成九都能满载而归。
  以这些官员的俸禄,再干十辈子也弄不到那么多奇珍异宝,所以就算被偷得肉痛也不敢声张,只是加强了自己府中的守卫。
  正因他们宁吃哑巴亏也不愿报官,导致这四人越加猖狂,在一些官员家中偷了又偷,不管对方以何种方法看守,总能被他们盗到宝物。
  有一日,这几个大胆的贼盗普通官员盗烦了,竟计划着摸到八贤王的府里!
  即使是再贤良清廉的王爷,终究还是王爷,府上的宝物自然不可与普通官员的相提并论——守卫也是。
  他们摸进府里之后,首先找的就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这种地方好找,而且一般都能找到不错的宝贝。
  当他们摸到剑阁时,发现这里戒备森严,守卫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就算要说这里没藏宝贝都没人信!四人也是偷惯了,看到这等阵势想到的不是害怕,而是一定要将东西偷到手!
  也不知是守卫大意还是他们偷术高超,经过三天的踩点试偷,最后竟真的被他们得了手!
  不过让他们郁闷的是,虽然当时守了那么多人,他们偷的过程也算是惊心动魄,屋里唯一值钱的也的确只有这把剑,但……他们回去以后不管怎么估,那剑竟都不超过八十两!
  这回可偷得亏大了!八贤王专门将它放在剑阁,还用了那么多人守卫,守的却是这么个破玩意?
  要卖不值钱,要扔亏得很,郁闷的贼无法,只好先将剑藏在店中,等找个冤大头狠敲一笔!
  说来也凑巧,又过了几天,一个常常光顾的老主顾来他们店里玩。这主顾是个侠客,并不了解他们“生意”的内幕,不过却是个用剑的行家。
  他们将剑与这主顾看,主顾非常喜欢,坚持要买下,但身上带的钱不够,便只买下了剑鞘,剩下的要等他回家后才能给。没剑鞘的剑,其价格是要大打折扣的,因此他也算定下了这把剑。
  临走时,那人又将尚未买到的剑身摸了又摸,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师兄弟四人已计划好,到时让他拿多少钱来才不亏他们偷这一次,连应当如何与他讲价都想好了,却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就在汴梁城内发现了他的尸体……
  之后他们知道的事就没什么价值了,无非是忙着藏剑,忙着打探消息,忙着惶惶不可终日等等。
  他们也觉得奇怪,这主顾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虽然那人号称是江湖中人,却是没一点名气,连仇家都没有。
  另外,听说他死后身上的钱还在,剑鞘也没丢,也不是有人见财起意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自始至终,八贤王也和其他被盗的普通官员一样,没有声张,甚至连开封府都不知道八贤王府上失盗的事。
  如今案情没有大白,却又增加开封府诸人无数的疑惑。
  首先,这麒麟剑是什么来头?值得八贤王如此重视?
  其次,看得出四贼对那“侠士”因中毒而死之事并不清楚,但在侠士死后,他们却可以安然无恙,这是为何?
  若侠士是八贤王派人所杀,那他为何没有当时收回剑鞘,反而要到开封府强索?若是无意间中毒,那毒性源头又该在何处?
  再者,此毒与黄梁县一家七口和恶霸夫妇之死有何关系?那一家七口和恶霸,与八贤王又有何联系?
  八贤王之前为何要隐瞒此事,直到如今才用这种方式说出来?
  八贤王在此事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说完这一堆费心费力的话,王朝已经近乎奄奄一息,另外三人也一脸“我死了我真的快死了”的表情眼巴巴地等待展昭赦免,展昭又是好笑又是内疚,向这可怜的四人抱歉一笑,允了他们离开。
  四人一步一挪地逃走,好像随时都会趴到地上起不来一样。
  展昭回头看身边的白玉堂,忽然发现这只老鼠的脸上竟挂着难以隐藏的调笑。
  “玉堂……”他有些无奈地苦笑,搂过白玉堂的腰,“是不是还在记恨我让他们帮忙瞒你?”
  白玉堂潇洒地一挥手:“嗨,堂堂的锦毛鼠怎么会像猫一样小心眼呢?你可别诬赖我。”
  展昭无语,翻眼睛。这只小心眼的老鼠,居然还敢指桑骂槐。
  “好吧,是展某错怪心胸宽大的白大侠了。咱们现在转回此案吧,不知心胸宽大的白大侠对这次的事又有何高见呢?”
  “哦……”白玉堂沉吟,“完全没有。”
  “……”白大侠啊……
  “不过,我想‘看看’那柄剑,你带我去。”
  展昭轻轻地执起白玉堂一只手,微笑:“嗯……好。”
  白玉堂,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不惜任何代价!
  繁花的清香随清风拂过,缠绕周身,久久不散。

台長: 水水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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