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06-05-22 00:50:02| 人氣146|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難為了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難為了你,當然,當然難為了你,可是,這是誰的錯?我也不知道了,來到這個地步,大概我們也不知道,是從那時開始發生問題。我知你沒有怪責任何人,可時,我或多或少,影響著你的人生幸福吧?


我記得,你與別的女孩不一樣。當年,你熟讀Sylvia Plath,Harold Pinter,Norman Mailer和Oscar Wilde,同時也熱愛Allen Ginsberg和Jack Kerouac,我想,這個女孩,沒可能吧?那天下午,我來到你家,你家傭人把我接進客廳,我剛打完網球,一身汗臭,心想盡快把教授借我的書放下就離去,你纏了足的曾外婆還坐在前園的搖椅上,撥著檀香扇,似睡非睡。我把書放在你的鋼琴上,你母親就從樓梯走下來,笑著說:「要是我的女兒看見你將書放在琴上,她一定會罵你狗血淋頭。」你原來就站在客廳外看著,卻沒有罵我,把我當成透明一樣,在的身邊走過,我感到你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當然啦,我只是個二十歲的小伙子,對一個年齡相近的少女,也合乎情理的敏感吧!


你坐下來,打開鋼琴,自顧自彈起來,完全漠視我這個不速之客。我有點臉紅,對你的母親說:「何太太,麻煩你代我將這些書交給教授,可以嗎?」她說沒問題,卻把我硬留下來,請我喝茶,你家傭人還將我的球拍收起來。你彈奏著的音樂,我不知道是什麼,只知道那是十分動聽感人的古典音樂。而你的母親,就與我談論著畢業後的去向,她說,你將會到英國,修英國文學。當時我心想,像你這樣的女孩,真的難以相信。因為我第一次遇見你時,我們在一個同學的宿舍房間聽披頭四,大家都知道你隨口就能說出Plath和Pinter的詩詞,你真的朗讀起來,聲線是那麼的沉,我這個修法律的笨蛋,沒法明白那些詩有何美麗之處,卻為你,整個人著迷起來。


可是,當時你必定很討厭我吧?在你眼中,我什麼也不懂,只會打打球,駕電單車,吹吹口哨的懶惰法律系學生吧?當年我也不明白,幹嗎要讀法律,心想全都是英國法律,到九七後,又要重新學人民法律,一切皆無意義,連法律也不是永恆,我們追求當下的快樂更實際吧?所以你必定很討厭我,我是個沒有大志,又沒有深度的蠢材。


你真的去了英國,進了一流的學府,修讀文學。那時我已完全放棄法律,家中老父卻又強迫著,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我想到了一個妙計,就是騙他我將到英國遊學一年,之後才在當地繼續完成學業;我把學費和生活費騙到了,便獨個兒前往你的學府,找到你的朋友,知道你的住處,在門口站了半天等你。你一定不相信,這是十分艱難的事情,要是沒有運氣,根本不可能成功,而當年我一直相信,我的運是不能再好的了,所以,當我在冰凍的天氣中,站在門外等上半天時,我不但沒有半點擔憂你不出現,而且更肯定,你會收留我,至少那一夜。


很矛盾吧?明知你討厭我,卻又肯定你會收留我,那全是感覺,因為我一直也很幸運,被這種感覺沖昏了腦,我覺得我什麼也可以做到。當然,你不會認同,而我也不知道,往後我的幸運會完全消失,把一切帶走,大概那些算命師父說的對,人在三十歲前行運是沒用的,因為在三十歲後,運會消失,跌個破爛,要重新爬起來。


無論怎樣,你見到我站在門前時,那個表情是「沒可能!我要殺了你!」你卻沒說什麼,開了門,請了我進去,我告訴你我站了六小時,你只是「嗯」一聲,好像那是每天也會發生的事情,想不到你的漠然,也遺傳到我們的孩子身上呢!兒子那次跌破了頭,流得一臉血,走到我旁邊,輕輕拔一拔我的衣袖,說「痛」,連哭也沒哭一聲......


總之,那一年,在英國,我和你住得很近,我四處遊玩,帶了很多不同國籍的人來我家中聚居,很嬉皮的年代呢!你留著一把長髮,拿著酒來我家,他們都以為你是我的女友,可是我連你的手也沒碰過。你考試前,問我要大麻,我才發現我什麼都沒有了,家裡可以吃的,吃光了,喝的,喝光了,連抽的,也抽光了。我在半夜溜到酒吧去,四處問人要大麻,我的膽子大,卻也害怕,當年雖然人人都抽大麻,可是要到那些地方找賣的人,我的手卻顫抖著。凌晨三時,拍你家的門,你在溫習,我為你捲大麻,你什麼也沒說,看著書本喃喃自語,我們那一夜,抽了很多大麻,我沒法子想像你怎去考試。


可是你一向是那麼不可思議,你的成續十分優良,以一級榮譽畢業,老實說,我覺得我給你的大麻也有功勞,我也十分以你為榮,雖然你對我還是那麼冷漠。你寧願獨自去看Velvet Underground的concert,也不願我一起去;你在家中煮飯煮多了一個人的份量,你寧願倒掉也不請我來吃,我是知道的呀!我在你家呆著時看到垃圾桶中的飯菜......第一次看到倒掉的飯看得心痛......在你畢業後,我已遊遍歐洲,你比我早回香港,你大概不理解,那兩年間,我在做什麼吧?連我自己也不理解,可是到了今天,我還是覺得那兩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得著最多的;因為可以單純的留在你身邊之餘,也能四處遊玩開開眼界。


連當時還是共產主義的東歐也遊遍了,還結識了幾個有趣的「同志」。回港時,順便到台灣去探望一位親戚。怎料入境時,他們說我是共產黨的人,說我在歐洲與東歐的共產進行資料交流,硬把我捉起來,不放我走。我不慌,也不忙,乖乖的坐著,讓他們盡情問話,我一生人第一次受人拷問,心情卻豪不緊張,現在回想起來,真覺得浪費。我沒搞學運,我什麼也不關心,頭髮長長的,家中也無人從政,更無右派,無論從背景,外表,年紀來看,我怎樣也不像個共產黨的人吧?分明是搞新聞,想嚇唬年輕人,迫我承認,向上頭有個好交待。我被關了一晚,拷問時什麼也沒說,他們也不敢動粗,出乎我的意料。拷問時我什麼也沒說,只說了我老父的名字,他是大律師,他不在我不說話。在牢中的一晚,我什麼也沒想,只是想著明天快點回香港。怎料,到了第二天,他們不放棄,繼續拷問,不給水我喝,又不給我吃的,我還是什麼也沒說,只說我老父的名字,他不在我不說話,今次還說了他的辦公電話。第二晚,我累了很多,肚子餓得發瘋,很勉強睡了。我以為第三天老父出馬可以回港了,可是,他們還是拷問,我心想,媽的,沒人理我的生死了嗎?老父是否揭發了我在兩年間什麼也沒做,沒有完全學業之餘,更吸了大量大麻?是否氣上心頭,與我脫離父子關係了?他們的拷問,很沒水準,一味拖長時間,折磨你的精神,「迫供」就是這樣了。我又餓,又沒氣力,腦袋開始不能集中,耳朵聽到嗚嗚聲,口水不停的流。我還是什麼也不說,只說我父的名字,他的電話,今次更說了我家電話和地址。那天晚上,我只有水喝,餓得瘋了,也開始害怕起來,萬一我猜中了,我父不理我死活,那我怎辦?整夜沒睡,腦中混亂過後,不知為何,有一次,在你家中,你隨意的唸一首詩來,竟然清晰無比,完整無缺,在我腦中出現。大概連你也不記得那是什麼詩了,我也一直沒有告訴你,那首詩,你的聲音,伴我過了那個絕望的晚上。我現在告訴你,那是一首叫”Song”的詩,只有在那一晚,我才了解為何你如此喜愛它們。


我這個蠢材,到了今天,我只記得它開頭是這樣:


The weight of the world
is love.
Under the burden
of solitude,
under the burden
of dissatisfaction
the weight,
the weight we carry
is love.
Who can deny?
最尾是這樣完結:
yes, yes,
that’s what
I wanted,
I always wanted,
I always wanted,
to return
to the body
where I was born.


中間的我已忘掉,可是,當晚,我的確完全能背誦出來,請你必定要相信我。


第四天,他們帶我離開,好像玩厭了我這個玩具似的,把我押上飛機,我在沒有準備下,回到香港,好像造了一個夢。回到香港,我才知道,原來在那幾天,你聯合起從前的同學抗議,報上還有這個扣留事件,搞得大了,台灣那邊又沒什麼證據,老父原來找了一位在當地的律師老朋友,終於把我弄出來。我呆頭呆腦,回到家中只想睡。睡了一天後,我只想見到你,真的啊,你真的令我很意外,居然為我抗議,那像外星人一樣新奇。


你當然仍不把放我在眼內。你開始工作,那是與英國文學沒關係的工作。當年你的思想那麼前衛,我以為你會搞文藝,可是,你穿上行政服裝,剪短了頭髮,正正經經到銀行上班去了。我父差點沒把我殺死,當他知道我沒有完成學業,他氣得整整一個月沒有跟我說一句話。我也乖乖的剪了頭髮,做了西裝,隨便找個工作來做。他看不過眼,以為我人在香港,留在身邊可能還有機會管教好我,把我叫到他的公司上班去,可是第一天我便覺得不對勁,其他人學歷比我高,卻與我做同一的工作,而且別人看我的眼光是「你這個二世祖,滾回家睡覺吧,阻住地球轉」,我捱了一個月,有天在家中晚飯時就高聲宣佈,我要自己做生意了。


你不明白,我不是一出娘胎就會做生意,我也不是個一說錢就雙眼發光的人,畢竟本身也不缺錢。以後我的生意這麼好,能給你住在幾千呎的大屋中,都是因為我好運,又不服輸,與老父賭氣賭回來的。不過你大概明白,當年這個決定,是怎樣把我老父氣得死去活來,我們家,每個人也是知書識禮,我父律師,另外兩個叔叔工作也與法律有關,我姊是醫生,姊夫是教學院的博士,家母當年也在家學習,寫得一手好字,大家都是喜歡被書本包圍的怪人,而我呢,騙了錢去英國之餘,還毅然宣佈自己做生意,家中頓時出現一股濁流,你能明白嗎?初時當然還是要靠老父的錢做本,我借了他一個數目的錢,第三年便連本帶借還給他,而且早已搬出家去,正式獨立生活了。我告訴自己,我不愛讀書,不等於人生失敗,從此我便完全獨立,沒靠家一分錢。


最初幾年,老實說,你不知道有多辛苦!建立網路,交際應酬,那是完全在我想像外的生活,幾年間,我由那個遊玩歐洲不知世惡的年青人,變成一個老奸巨猾以錢為上的生意人。有時候,我間中想起你,卻又不敢找你,因為我知道你會更加看不起現在的我,而且我發現我和你,原來是有著十萬個銀河系的距離時,我真的感到傷心,無論怎樣,我也不可能,與你一起。我越傷心,越懷念在英國時我和你簡單的呆在一起的日子,想來想去,最後都不去想了,也不再傷心了,更專心的去做我自己的生意,在社會找到自己的位置,比老父更有權力,更有錢,我便不怕有負於他了。


當我習慣出入上流社會各種場合,各種會所,結識各種有財有勢的人時,我也很自然的結婚了。我的妻子,這麼多年我也沒向你提及她,其實她沒什麼特別,只是一個非常好的女人,持家有道,孝順父母。作為妻子,她好得沒話說;作為媳婦,也是盡得人心;作為孩子的母親,也十分稱職。在那些順風順水的日子,她是一位那麼好的妻子,到了那些潦倒窮途的日子,她還是一位十分好的妻子。


你有憎恨過她嗎?這些年來,你對她的事,不聞不問,很乎合你冷淡的個性,可是,我想知,這些年來你對她有什麼感覺?她知道你,更想認識你,我阻止,因為我不知你怎麼想。你還是很不可思議的,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那時候,你還是單身,多了一種成熟美麗,臉仍是清秀冷漠,在酒會上你拿著香檳,沒半點笑容,走到我面前說「喂」。我回過神來時,你已牽著我的手,與我緩緩起舞。我不是很擅長跳舞,而且你的出現,令我完全喪失意識,你沒可能不知道,因為我踏著你的腳好幾次。


那些年間,你也有了自己的珠寶生意,經常獨自飛到南美去找貨源。因此你能說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當你告訴我你怎樣到礦場去時,我不敢相信,當年那位愛讀文學,愛抽大麻的女子,還有那位穿上行政愛裝到銀行上班的女子往哪裡去了。你說,一切也是過度期,你的整個人生,也是過度期。
我沒辦法不再次愛上你,你知道的,當你邀請我和你到巴西去找一流的黃玉時,你便知道,我和你,將會有一段關係。我沒法子控制,我忘了妻子,我忘了三個兒子,我忘了整個世界,只想回到那些與你呆在一起的日子。巴西是怎樣,我記不起了,只記得熱,我倒是記得,你身體的柔軟,頭髮的香氣,大腿的肌膚,嘴巴的氣息。


你是否因為愛我,才願意生下我們的孩子呢?還是因為你根本想要孩子,不管父親是誰?我們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之後是個女孩,我原來是五個孩子的父親了。我的妻子一直容忍著我有兩個家庭,可是,你從不把我當成是家庭中的一份子吧?你成熟獨立,能自己好好管孩子,我回來時,你冷冷的對他們說「給爸爸一個擁抱」,孩子像你一樣冷冷的抱我一抱。你從不要求我在任何節日陪伴你和孩子,也不要求我給你什麼,我們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兩個孩子長大,他們像你一樣冷淡和獨立,對我也是從不要求什麼,是你的教導,或是天性呢?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


你也知道,我那位好妻子,隨時準備湯水等我回家的妻子,她得了嚴重的失眠後,她的精神也不好了。可是呢,或許我仍然很幸運,她從不對我抱怨什麼,她進出醫院好幾次,每次見了我,也笑著道歉,說下次不會發作了,我又能說什麼呢?和你一起很快樂,真的,可是,我沒有選擇吧?她病得越來越嚴重,我總不能付了醫藥費便算了吧?你原諒我一聲不嚮地離開,你也一聲不嚮地獨自撫養兩個孩子,雖然我知你有足夠有餘的能力,我還是每月給你錢,他們的學費生活費保險,連他們長大了的大學費我早算好準備好了,你全部照單全收,你知那是我欠你們的。


妻子的精神病好了點時,我老父過世了,母親很傷心,我為他搞了個很得體的喪禮後,發現自己原來也長了不少白髮。我想起和你到巴西去,原來早已是十年前的事了。我想起你有年冬天帶著孩子們到北京去,到了八九年天安門廣場被血染時,孩子們邊看著電視,你說「看清楚,你們走過那裡」;柏林圍牆倒下後,你又帶著孩子們到德國過暑假,坐在殘餘的圍牆下說起從前你曾到過那兒;九七回歸那一晚,你和兩個長大了的孩子坐在沙發上,女兒發著高熱,看回歸升旗,你拿著冰,按在她的額上,全家人不發一言。這些我都沒有和你們經歷過,只是之後聽你說,因為你不再唸詩,你只說政治時事。其後,金融風暴,我想像不到原來一切是泡沫,我的姊夫,那個博士,幾乎跳樓,還是我為他還清所有債,我姊身體也開始不好,常常腎痛,辭去醫院工作。我的投資也成了泡沫,我名下幾間公司欠下巨債,可是我仍努力找辦法,自從上次在台灣被禁錮起來之後,很少擔憂緊張,可是,我知道今次不同,今次沒有人再幫我。不久,我停了給你錢,我沒辦法,我還有妻子和三個孩子。


你一也很有本事,我以為你沒問題,我以為你仍往酒店食下午茶,仍到名店買衣服,仍駕著歐洲車,仍住在我買給你的大屋中,仍與孩子四處旅行。可是,有一天,你打電話來,說需要我的錢,原來你也頂不住了。怎麼辦好呢?當時我和妻子已搬到一個只有五百呎的小單位裡,妻子因為要擔心生活,精神又差起來。在海外留學的孩子們還好,可以考到獎學金繼續讀書,他們的生活費也只能靠自己兼職了。你告訴我,原來你和孩子也搬到你父母家裡,原本住在幾千呎大屋的你,要擠回父母家中;駕開歐洲車的你,要駕日本車,最後連車也沒有,要乘巴士地鐵;原本穿幾千元一件衣服的你,要穿幾百元一件的;原本說得一口流利西班牙文和葡萄牙文的你,要返回大陸說國語。你說,一切只是過度期,可是也要個終結,你不能忍受長期下去也是這樣子,你要搬回大屋,要駕歐洲車,要孩子重回國際學校去,而不是到什麼公立中學去。


也是的,我也明白日本車的引擎和歐洲車的引擎有很大分別,對你,一直也太不公平了吧?所以,我能為你做到什麼,我一定會盡力去做,我能給你什麼,一定給你雙倍的好。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追債的人令我妻子精神更差,她晚上怕得要躲進衣櫥,日間怕得足不出戶。你沒興趣知道,我怎樣照顧一個病人吧?也沒興趣知道,我怎樣找辦法還債吧?當你知道,無論你怎樣說,我也沒錢能給你時,你哼了一聲,沒有說再見,就這樣,從此對我不聞不問。


有時候,我不明白,是我沒有利用價值了,還是你在惱我在這種時勢對你置之不理?你到底是恨我?還是厭了我呢?你大概不是恨我吧?


因為你根本沒有愛過我。


人到中年,我做了幾年的士司機,我的孩子們從國外留學回來,長大了成熟了,妻子開了一間小店鋪,賣時裝的,有了寄託,精神好轉了。有次,她突然說起你,她說她在街上看到你,說你和一個洋人走在一起,好親密的樣子。我什麼也沒說,你和洋人走在一起的情景是怎樣,如想像一杯咖啡香味一樣容易,很理所當然吧。我掛心的,是孩子怎麼樣。有一天,我忍不住,打電話到你家去,兒子接聽電話,他一聽便把我認出來了。我們談了一會,才知道那個洋人是寄居在你家,兒子冷淡的說,他叫佐治,一個什麼也不做的廢人,食你的住你的,喝醉了回到家又吵吵鬧鬧,不過從未動手,他說,只要佐治一動手的話,他立刻轟他走,他說他現在是空手道黑帶了。我聽得很擔心,問細妹又怎樣,他說她常常不在家,也沒什麼問題。我說找天出來飲茶,他又是哼了一聲就算。


那天,我把的士停在一旁,掛上「暫停載客」的牌,我禁不住在喘氣,不知那裡來的激動,發現原來真的過了大半生,餘下時間已不多了,而我和你仍未能在一起,我在的士中哭了起來,我老父過身時也沒哭得這樣厲害。你今天的日子過得怎樣?聽兒子說也不錯吧?孩子們都工作了,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多了幾多白髮?多了幾多魚尾紋?化妝淡了幾多?或是濃了幾多?你仍記得你喜愛的詩嗎?Allen Ginsberg死了,John Lennon也死了,如果Lou Reed也死了,你今天會傷心嗎?我仍記得你身體的柔軟,你頭髮的香氣,你大腿的肌膚,你嘴巴的氣息,你又是否記得我呢?如果今天你見了我,見到我一頭白髮,肥大的肚子,下垂的眼睛,你會不會後悔,為了這個男人誕下兩個孩子卻又沒有名分呢?最後連半點錢也沒有,你會後悔嗎?不,你不後後悔,我見到你了,我在的士上見到那個抽著大麻,讀著詩詞,一頭長髮的你,你也看到了我,眼神是完全的冷漠。從始至終,你一向看不起我吧?我可是一直一直愛著你。我感到的運氣又回來了,就在這個悲哀的中年,我的運會回來的,因為你又在我生命中出現,我感到,又是那股我什麼也能做到的力量,我感到,今次我一定會行運到老。我不能再浪費時間,好像當年我站在冰凍的英國街頭等你等上半天一樣的樂觀,我重新站起來,找回一切原本我所擁有的。


你現在只須等,真的,你等我,你和我仍有時間,在所有也失去過後,難為你了。我不會再難為你,很快,你便重回過去無憂的生活,而我也不願再離開你,我的妻子會住進醫院去,我們所有的孩子也長大獨立了,我和你,只有我和你,在一個房間中,單純的呆在一起,你看你的書,我看著你看書,為你捲大麻,播一張Velvet Underground的唱片,渡過一個簡單的下午。

台長: 女魔頭
人氣(146) | 回應(1)| 推薦 (0)| 收藏 (0)| 轉寄
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傻天氣
最近有部哈洛品特改編劇本的電影,
叫做非常衝突(SLEUTH),
是由裘德洛與米高肯恩所主演,
是改編1972年的同名作品,
還記得法國中尉的女人,
哈洛品特獨到的對比手法改編方式,
你一定會期待這部非常衝突喔!
這是電影的官方網站:
www.newaction.com.tw/sleuth.htm
2008-01-05 14:23:14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