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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中心的寧靜土地信用貸款銀行邱妍“我們有多堅強，遠遠超過我們想象的堅強。”戰地攝影師陳本儒（Alan Chin）慢條斯理地說，一點不像前線奔走，應該飽經風霜的模樣。再看他的作品，戰爭中的前南斯拉夫，許多人打著領帶，認真打扮自己；玻璃炸碎一地的埃及開羅市中心，店主照舊給模特穿上漂亮衣服；戰火連天的伊拉克巴格達，劇院裡仍舊上演著伊拉克國傢交響樂團的演出。戲劇化的、漩渦中心的人們，並沒有外界所想象的那般不平靜。“他們說："對，這是挺可怕，不過我們依舊在戰爭裡生活。"”接受采訪時，陳本儒說，歷經這麼多戰爭，他最感吃驚的是大部分時間，人們的生活都是正常的，像世界任何和平的地方一樣。“也許是人們在努力把它變得平常，創造瞭一種新的生活常態。也許是人們經歷過傷痛，便把艱難看得更加自然。”在近日由《周末畫報》與廣東省博物館聯合主辦的“從戰爭到和平，一個美籍華裔戰地攝影師的視界”講座中，陳本儒講述瞭他的戰地記憶，並在講座後接受瞭《第一財經日報》專訪。死亡並不值得打開陳本儒的個人網站，頁面底色及絕大多數照片都是黑白樣式。“黑白照片雖然不如彩色照片那麼寫實，但是它簡單樸素，更加直接地表達戰爭。”陳本儒說。寂靜的黑白，仿佛參透著戰爭的冷漠。2005年，陳本儒有4個朋友在伊拉克戰爭中遇難；2011年，利比亞，又是兩個。27歲的瑪拉，工作是給那些在戰爭中遇難的平民做記錄歸檔。遇難前一天，陳本儒還和她一起吃午飯。第二天陳本儒去拍一個爆炸現場，沒想到遇難者就是瑪拉。還有來自美國的作傢史蒂芬，他去過伊拉克四次，最後那次已經在那待半年瞭。他像普通伊拉克人一樣生活，去寫他的經歷。陳本儒有一個星期每天都和他一起吃飯聊天，得知史蒂芬在紐約恰好和他住同一個區域，兩人還開玩笑說是鄰居。最令他傷痛的是好友克裡斯的離開，那年，克裡斯原本是打算結婚的。“年輕時不會想死亡，它太遠瞭。隨著年齡的增長，親友變老，漸漸離去，你也會覺得正常。不過戰爭讓你看到那麼多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本不該離去的人離去瞭，會逼你馬上去痛苦地思考。”經歷瞭戰爭，陳本儒對生命的感觸也在加深。“死亡會襲擊每個人，而戰爭中的死亡是特別的，格外尖銳刺痛，因為你一直知道有危險，它就真的發生瞭，那個人就是你認識的。”他清楚，如果朋友遇難時，自己恰好也在現場，結果會是怎樣。事實上，陳本儒也無數次地出現在爆炸、槍戰的現場，隻是他多瞭幾分幸運。他不去想那些無法預知的災難，卻在能預見的范圍內，盡量保護自己。他會早起，八點就已經在路上瞭，因為他要保證天黑前完成工作，規避夜間出行的風險。“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消防員，我有能力選擇去還是不去。在戰爭中，任何一個生命的逝去都是不值得的。”陳本儒說，“我沒有像牛仔那樣冒險，我一直很小心，我感到極限的時候絕不逞強。”生活在持續1996年第一次深入阿富汗戰地前，陳本儒也是緊張的。現在他在旅館裡住宿，在飯店裡吃飯，租瞭車子到戰亂事發地就像去辦公室一樣，似乎沒有什麼大的不同。“不同的隻是多瞭很多關卡，通行比較麻煩，但你也可以理解為這和大城市的塞車是一樣的。”對他來說，還有一種戰爭是不見硝煙的。“在紐約，很多人有槍，也有很多人死於槍殺，人們會把它描述成搶劫、瘋狂，卻沒有人說是戰爭。其實那是與戰爭一樣的，隻是沒有人用這樣的方式去想過。”在陳本儒看來，戰爭不僅是政治原因導致，不僅是有人喪命的。“戰爭就是社會出現瞭一個裂點，矛盾沿著它爆發，讓很多人因此卷入迫害。它有時短暫，有時很久，令社會體系開始脆弱。”如果說在他國的戰爭中，陳本儒還有些旁觀者的感覺，“9·11”恐怖襲擊中，正在紐約的他便不再有那樣的距離感。他拍下瞭煙火彌漫的雙子塔，拍下瞭受傷的一男一女相互攙扶著向前走，也拍下瞭滿臉灰土的人沖進辦公室抓起電話聯絡救援。他看到，無論什麼時候，生命都沒有輕易放棄和倒下。這些都在提醒陳本儒，無論多艱難，生活都在持續，人總可以堅強樂觀地活著。“這也許不是戰爭裡最重要的事情，卻是非常值得你銘記的。”他說。相關陳本儒，1996年開始深入戰地報道，涉足伊拉克、前南斯拉夫、阿富汗，以及中東等戰亂頻仍的地區，為《紐約時報》、《時代》雜志、《新聞周刊》、《君子》雜志等國際媒體拍攝，其作品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收藏，亦兩度被《紐約時報》提名參選普利策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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