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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6-15 21:46:08| 人氣191| 回應0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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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眼看教改


二零零四年五月十三日,驟雨。我被遺棄了。
今早主人一早就把我吵醒。她一邊撫摸着我的毛,一面喃喃的對我說話。『這是你的福氣』、『他們會待你好』、『你要乖、要聽話』之類的語調令我猛然驚覺離別在即。我是要被遺棄了嗎?車突然停下,我的心也就跳得厲害,眼淚亦禁不住湧出來了。

『校犬』,他們是這樣叫我的。在一大羣同學的歡呼、簇擁與歡迎下,我昔別了舊主人,止住了離別的哀傷。
不知往後的日子會怎樣呢?我很擔心。

二零零四年五月十五日,天晴。我很興奮。
下課的鐘聲響過後不久,一大羣同學向着我衝過來。小玲把我一抱入懷,然後往樓上跑。我看到張老師和黃老師也在對面樓上,他們使勁地呼喊着。樓下有很多同學,他們都排列得整整齊齊。『左邊黄色』、『右邊藍色』、『裏面紅色』之類的呼喊聲此起彼落。同學們都專注地依從着老師的指示舉起手上不同顏色的氣球。『成功了!』小玲興奮得跳躍起來。『今回我們一定可以在全港的花式比賽中脫穎而出,嬴取冠軍!』她告訴我這一舉是DBS the best!那一舉是『卓絕羣英』。我雖然是目不識丁,但也感受到那種壯觀和氣魄!我深信我們是一定會嬴的。
今天我興奮得難以入睡。

二零零四年五月十八日,天朗氣清。我感到很光榮。
今天學校舉行特別活動,下午不用上課。聽說是要砌骨牌,創紀錄。我恨不得可以參與其中,可惜,我只是一頭狗。那就只好找個有利位置,趁趁熱鬧罷了。我看到同學們努力地把一塊塊的牌子豎在地上,直至整個操場也佈滿牌子。突然,小朱告訴我緊張時刻到了。大家都肅靜起來,屏息以待。第一塊骨牌推倒第二塊骨牌,跟着是第三塊、第四塊。如是者,整個操場上的骨牌一塊接一塊的倒下,宛如沖沖的河水,又像一頭活生生的生龍。大家高興得痛哭起來。努力不是白幹的。我們終於創造了歷史!擦新了紀錄!連身為校犬的我也感到無比的光榮和自豪呢!
DBS 我以你為榮!我真幸運能夠成為你的一份子。

二零零四年五月二十日,晴朗。我很雀躍。
今天是我的大日子。我終於有自己的名字了。他們要為我這頭狗改個名字,還特地舉行了一個校犬命名比賽。從今天開始我就叫做『器器』,意思是我永遠受到同學的包圍、愛護和歡迎。
器器感動極了!我終於有名字。

二零零四年五月二十六日,陰天。我很惶恐。
今天是我有生命以來遇上最驚慄的場面,全只怪我太任性。學校後樓梯總是發出嘈雜和怪叫聲,我立下決心要去看看。同學們在抽 煙,我驚訝!同學們在說粗言穢語,我諤然!正當我想上前跟他們說些『狗』道理之際,突然而來的一脚踢在一個男孩肚子上,我嚇得連忙走避。跟着是你一拳接我一脚的往那男孩身上送。血,佈滿了他的身上,也濺到我的身上。我驚呼、我狂叫。老師終於來了,人羣隨即散去了,受傷的男孩也被送走了。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因為老師沒有空。』Miss Cheung這樣答我。

Miss Cheung 望着我,可能是情感壓抑得太久的緣故,我突然成了她傾訴的對象。她感嘆從前學生與如今的不一樣。她感慨如今老師只管弄形式、講成績、創紀錄。她悲憤如今學校以求顯威風、論增值、講校譽。在教育改革的浪潮裡,老師天天要做開會、寫報告、論效能、辦活動、講增值。甚麽備課、輔導、訓育,根本上被掉在一旁。面對Miss Cheung的指責,我一臉無奈。Miss Cheung,我明白你的心情,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我還歷歷在目。

這夜我難以入睡,腦子不停地在打轉。

二零零四年五月三十日,狂風暴雨。我完了。
今天我交上惡運,生死未卜。我,器器作為一頭校犬,早已習慣了等待的日子。一如過往,我等待同學放學,與我玩耍,與我追逐,抱我吻我,開心極了。可是,今天我等待到的不是小玲和小朱,而是一羣小惡霸。我努力的往前跑,我要衝出重圍。面前的鞋子如風雨般襲來,我只好往後退,拼命找逃生之路。不好了,我已經給他們團團圍困着。突然有人一把手捉着我的頸項,把我拋到半空,嚇得我死去活來。他們將我拋來拋去,我的腦昏極了。不一會兒,他們把我拋進地上,拳、脚就往我的身上送。他一脚踏在我的肚子上,血隨即往外湧。我無力的躺卧在地上,任由宰割。

醒醒罷!你怎麽了?是Miss Cheung 的聲音。我奮力的張開眼睛,看到Miss Cheung,我安心了,我安全了。我使勁的告訴Miss Cheung他們的面目是如斯的猙獰,他們的出手是如斯的凶狼、不留情面。我合上眼睛,四肢己經感覺不到痛楚。眼前只有一幕幕骨牌的倒下與色彩班爛的氣球在空中懸浮的景像。

我很倦。這是步向死亡前的一刻嗎?

台長: 艾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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